”
“给他说呀?”
“他多大岁数了?”
“四十六。”
“你真张得出口,拿起来就说,我们丫头刚十八呀!”
“人家也不大呀!”
“还不大哪?都四十六了?大我们丫头二十八!”
“这就大了,人家南桃花靳大爷当初娶那小媳妇的时候,都五十七了!大她媳妇三十八岁,人家媳妇娘家也没嫌大呀!您这就嫌大啦?我告诉您,这男人啊,四十多岁正是好时候。您没听人家说过吗,男人四十一朵花!”
“可是我刚四十二啊?他比我还大哪!亲戚成了,他是叫我呀?我是叫他呀?”
“自然是他叫您啊!大点儿就大点儿嘛,还知道疼您闺女哪?那都是其次!主要是人家给您钱多呀!我是没您这福分,有您这花枝儿似的闺女,我要有这闺女,甭说就大二十八,就是大四十八我也给!”
“您竟站着说话不腰疼,您不是没有闺女吗?您要有您就不这么说了!”
“我恨我那不争气的老头子,一肚子小子种!他总是给我作儿子而不作闺女!他要是给我作了这么一个花枝招展的闺女呀!我也不用这东家跑西家窜,作这媒人婆子啦!作这媒人婆子有什么好?说好了,抹两回油嘴儿,挣个一个匣子两瓶酒,姑娘家挣了钱,爹妈置了地享清福去了,小伙子家得了媳妇,人家钻了一个被窝子滋润去了!说不好,白劳毛,跑细了腿,人家还要骂你哪!
“我说哥哥呀?我也是天底下第一热心肠人,只要是我趟上的事,就想把他弄圆全,闺女再给你长一百块钱!”
姑娘爹没吱声。
媒人婆子看这老头子没吱声,又说:“你还嫌少?我作主,再给你长一百块钱!”
老头子还没吱声。
媒人婆子大声吵道:“四百啦!”
姑娘爹言道:“四百是不少了!可是闺女我已应了哪一家啦?怎么跟人家回哪?”
“怎么跟人家回?那是你的事,姑娘是你的,你只要想不给他。你想怎么回就怎么回!还用我给你出主意?
“这么着,我也豁了,我替主家再给你长一百!我告诉你,这五百块钱是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吧?我问你,你们家到这村多少年了?”
“从山西洪洞来到这村已有五百多年了。”
“你们家现在有多少地啊?”
“我们家这点儿事儿还瞒得了您,不就是南河套边儿那五亩薄沙地吗?”
“确来呀!五百年了你就挣下了那五亩薄沙地!您知道五百块钱能买多少地吗?恐怕您也略知一二,这五百块钱能买三十亩一个石头籽儿也没有的好地!您有这么一个好闺女,是您祖宗基了八辈子阴德,才落下了这么一个结果,是天上掉下了个馅饼,是出门捡了一个大元宝,假如这个机会您再抓不住,您要受穷啊,!那是您天生就是穷命鬼的命!无药可治喽。”
五百块钱和三十亩地实在是把姑娘的爸爸打动了,他一跺脚言道:“您去说去吧,我豁啦!”
“哪个您应了的主儿怎么去嘱性人家啊?”
“这您就甭管啦!”
“这回有主意啦?我知道您就有主意。”
媒人婆子暗暗思忖:“真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事办不成是钱没花到位,钱花到位了,没有办不成的事。”
媒人婆子言道:“那我就回付那头儿去啦,这头儿您就等着接彩礼吧!”
媒人婆子在这头儿剌了这么大一个口子,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这五百块钱人家那头儿是否认可是否出,可不一定嗷。
媒人婆子屡道走屡道想主意,如何动员那头儿出这五百块钱。
究竟那西八村拔了尊的大户肯不肯出这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