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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孩子的胃里,孩子拼命的哭着,哭得孩子满头大汗,妈妈也弄得满头大汗。

    我父亲实在看不下孩子受这样的折磨,用拳头狠狠的打了我母亲额头一下,打得我母亲眼冒金花,他随后拿起药碗,呯!的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有了病就得吃药,我父亲不忍心看孩子吃药时那活受罪的样儿,每每给孩子吃药他不但不协助我母亲,反倒去阻挠,回回用拳头把我母亲嗑得眼冒金星。

    有病不吃药怎能好呢,求医不成去求神。

    我父亲上花塔庙去求神,许的愿是,如果孩子的病好了,给和尚买一个大黄袍子。

    不知是许的愿起作用了;还是天气凉了;孩子大人的火都下去了;还是灌进嗓子眼那点药起作用了;再不就是灌药时孩子拼命挣扎出了一身汗?孩子身上的火出来了,孩子身上的疖子危了,红肿减弱了,疖子定嘎渣就要脱落了,伤口就要痊癒了,孩子的后脊梁上,落下了很大的疤,由于护着脑庐骨的肌肉已化成了脓水,后脑壳上留下了两个“大峡谷”。

    甭管怎样说,孩子从阎王爷那转了一圈儿,又回到了妈妈的怀抱里。既然许了“愿”,就得“还愿”,不能好了疮疤忘了痛,吃水哪能忘挖井人哪。

    “还愿”得买布,买布得现钱,庄户人上哪儿弄现钱去啊。

    那二年的靳大爷虽然从工厂开回几个退休金了,但是民国末年开的钱,已经不像民国初年了,民国初年,工厂开的是响铛铛的洋钱,而民国末年,发的是纸钱了,一张票子十万、百万、千万、上亿的都有,拿去一大堆纸票子,买不了几斤米,借给人家一个买驴的钱,没过几天,人家卖一个鸡蛋就能还上你了,工人无法生活,自然就无法干活,厂子左右不了货币贬值,最后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开工资不发钱了,发小米儿,小米儿在当时变成了像黃金一样的硬通货。

    靳大爷在吃饭的时候给全家开了个会,言道:“小子的病好了,我在花塔庙许的愿是给和尚买个大黄袍子,我明天上南口卖二斗高粱,买几尺黃布,买回来黄布,你们几个人给做做,做好了我给和尚送去。”

    靳大爷说完了话,靳大奶奶说:“你明天上南口给丫头(她生的闺女)也撕个袄。”

    靳大爷听到这句话,火“噌”的窜了出来,不知他哪儿来的那么大劲儿,把炕上的吃饭桌子抄底往上一掀,连桌子带碗筷一下子从炕上掀到了地上,盘子碗,稀哩哗啦打碎了,桌子上的窝窝头咕咕噜噜,有的滚到了桌子底下,有的滚到了柜底下。

    靳大爷,猛的揪住靳大奶奶脑袋上梳的小纂儿,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让她的脸对准了他,劈头盖脸就是几大巴掌,骂道:“我一说正事儿你就给我捣乱,我一说正事儿你就给我捣乱,丫头真缺袄吗?十年不做袄,丫头也不缺袄!”

    靳大奶奶来靳家时刚刚十五岁,而靳大爷当时已经二十九了,当时的靳大爷,对靳大奶奶也宝啊贝儿啊的疼过的,靳大爷这么多年把靳大奶奶哄上去了,供上去了,靳大奶奶把尖把惯了,如果她要给靳大爷生个小子,这个尖,她能够永远把下去,可是她没能够给靳大爷生小子。

    中国千百年来是母以子贵,靳三奶奶给靳大爷生了个小子,靳大奶奶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说她不愿意靳大爷有接续?不是,说她不愿意看到这个孩子能顺顺当当长大?也不是,他看着孩子有病了说不出心里是高兴,也说不出心里是不高兴,她看着孩子好了,说不出心里是不高兴,也说不出心里是高兴。

    靳大奶奶这些日子就是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中生活着。

    要说靳大奶奶不是没怀过小子,可惜的是,不是中途掉了,就是生出来夭折了,她的老头子已经六十六了,有了儿子她本应高兴起来的,可他总是高兴不起来,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就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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