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七年,杜云锦在阔别帝都三年后再一次踏入了这座金碧辉煌的城池。
杜云锦掀起马车的帘子,微微地探出头,默默无声地观望着这座城池。城墙的红色大门依旧,许是年前新刷过漆,看上去是一片崭新的景象。来来往往进出的路人,门口手持长矛站岗的士兵们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谁又想起,就在这座城门之上,曾经吊着一位将军的尸首?他无辜枉死,还受尽了屈辱,然而在他死去后的三年,他曾阻拦过的犬戎便大举进犯。
自古良将难得,可谁又想过也许并非是良将难得,而是贤明又有容人之量的主子难寻呢?
杜云锦长长地叹了口气,父亲,你在九泉之下可还安好?阿锦又回来了,又回到让你丧命的这个地方了。
骑马跟在车旁的凌七悄然地注视着她的举动,终究没有出声制止。每个人的心中都藏着一段痛苦的过去,杜博承的枉死也许就是杜云锦心中最大的隐痛。
那位将军
凌七想起杜博承爽朗的笑声,当年萧瑀曾派他潜入杜博承的身边查探大陈氏死亡的真相,他以为杜博承不过一介武夫,低估了对手的实力,结果生平第一次失手,栽在杜博承的手里。
身为一个暗卫,失手等于曝光,曝光就等于失去生存的价值。
他没想到的是,杜博承看了看他,问道:“是瑀儿派你来的吧?”
他自认为并未露出任何的破绽,何以杜博承不用问就能知道他背后的主子是谁?
“你回去吧。”杜博承没有再多问,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大声笑道:“小子倒是一身好武艺,若是能从军便是最好了。”
他终究没能从军,依旧还是萧瑀身后的影子杀手,而关于被杜博承放了的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主子。
跟随在他身后的凌九略微有些不满,他欲上前制止杜云锦,却被他伸手挡住。
凌七指指杜云锦脸上蒙着的白沙,不仔细看是看不出她的真面目的,所以就让她可以再次缅怀那位故去的老将军吧,也算是还了老将军的恩情。
苏惊尘被分在杜云锦后面的马车上,由凌十五看管,以免不留意就着了他的道。他不似杜云锦自由,被要求不准掀开帘子。也是,就他那一张脸,莫说是顶着裕王的身份,便单独看也会引起一阵骚动的。
马车缓缓地行进,越过珠子街,经过文青路,穿过宣元门,稳稳地停在暖春门外。
杜云锦由凌十二扶着下车,她脂粉未施,身着粗布衣裳,看上去不过一介村妇模样,与这座富丽堂皇的皇城格格不入。
“我已经到了。”杜云锦看向跟上来的凌七,居高临下地对他说:“你现在可以放了惊尘吧。”
这一路上,她都被和苏惊尘隔开,两人之间竟没有交谈过半分。但她还是瞧得清楚,他的身边并没有包子的身影,那便是说包子应该没有被捉住。两个大人要偷溜,总归比带着一个孩子要来得轻松容易。
苏惊尘被凌十五钳制住拖到凌七的身后,凌七看了眼皇城,轻声道:“既然都到了这里,裕王殿下自然应该进去探望一下太后娘娘,否则便违背了人子该有的孝道!”
“你!”杜云锦怒目而视,她想过凌七会反悔,却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是的。”凌七点点头:“但儿子要见母亲也是天经地义之事。娘娘,我们总归不能有违人伦。”
“那你究竟什么时候肯放人?”
“待裕王殿下见了太后娘娘。”凌七不紧不慢地回着话,裕王就是牵住杜云锦的一根线,他岂能让这条线轻而易举地就断掉。就算他想让它断掉,也要问问他主子肯不肯。
“阿锦,没关系的。”苏惊尘适时地出声,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