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可真是会说笑,废妃好端端在北苑里,怎么会说出事就出事了呢。”
“黄总管说的也对。”梁乃心似乎是赞同了黄园的说辞,轻笑道:“可是谁又能说得准呢?谁都知道怀着孩子的孕妇是最为娇贵的,要是一不小心吃错了什么东西,扎错什么针的话,情况怕就是危险了。”
黄园悄然握紧双拳,他的手掌心里已是湿漉漉地一片。梁乃心这样显而易见的威胁,他自然是清楚明白的,但萧瑀嘱咐他去办这件事时也曾叮嘱过,若是违抗了萧瑀的旨意,他也只有死路一条。左也是死,右亦是死,何时才能给他第三条活路可以走?
“黄总管在宫里这么多年了,侍奉先帝时也是尽心尽力的,没想到下场竟会是这般的凄惨。说起来,本宫都有些可惜与心痛。”梁乃心站在他的身后,似一道幽灵般,轻声道:“本宫也没什么恶意,本宫如今已是正一品的贵妃,而云姐姐是娘家叛乱卖国的罪臣,自己也被废了关在北苑里。本宫真的只是想知道一下云姐姐的近况而已,这点小小的心愿,本宫相信黄总管肯定会满足的。”
“这”黄园开始迟疑。
“放心吧,今日之事,本宫谁也不会告诉,哪怕是陛下亲自过问。”
“好吧,那小人就告诉娘娘吧。”横竖都是一死,但总归先逃过眼下的一劫才是。黄园下定了决心,对梁乃心说道:“陛下今日曾令小人召御医为废妃诊病。陛下似乎十分看重废妃腹中的孩儿。”
“看重她腹中的孩子?”梁乃心忽然笑起来:“一个废妃怀的孩子,他也会那么在乎?”既然是他在乎的,那么她就好好地规划一下,怎么利用来打击他了。
“娘娘。小人知道的都告诉娘娘了。”黄园的声音越说越小,怕因见到梁乃心狰狞的一面而失去生存的机会。
“红藕,还不送黄总管出去。”梁乃心到底信守了她的承诺,放黄园离开。“黄总管,日后本宫与你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有什么事情还望黄总管多加关照。否则今日之事,本宫就不担保陛下会不会知道了。”
黄园在心中怒骂,脸上却依旧恭恭敬敬,他一直走出灼华宫很远才狠狠地跺了脚。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受这样的窝囊气。
晚风习习,吹拂过脸颊,像是谁温柔的手在轻轻地触碰,轻轻地安慰,一如那些陷落在黑暗中,最不堪回首的岁月。
“厚生,你说朕有没有做错?”
空荡的书房内,没有人回应,只有独自站在窗边的那个人,背手而立,透着满身的孤寂。
“她腹中的那个孩子不能要,魏忠臣说她身上的‘梦断’之毒怕是会流向孩子的体内,就算是艰难产子也不能活下来,活下来也会成为一个怪胎,日日被病痛所折磨永远泡在药水里的怪胎。她是那么期待那个孩子的降生,要是被她看见,她肯定会一辈子都痛不欲生吧。既然如此,朕想这件残忍的事情有且只有朕来做了。”
“不过魏忠臣还说,要是被那个孩子将毒素吸走,那么她慢慢调理也许能恢复成当初的模样。厚生,你知道吗?朕其实在很早以前见过她的,朕当时就藏在庆贺的百姓中,看着那个被光环笼罩的女子,在她的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她提着一柄长枪,神气地骑着白色的大马。她是那么的光彩照人,就连天上的太阳也要逊色。朕当时就在想,要是有这个女子在身边的话,朕的一切梦想就都可以实现了。可是当她真的到朕身边来的时候,她却失去了全身的武艺,一身的骄傲。朕真的很想再见一见当初那个神气的女子。如果魏忠臣这次能治好她的话,朕就可以再见到她了。”
“朕也知道她这段时间捱得很辛苦,可朕没有办法。梁相那边逼得太紧,况且杜博承这个人是必须死的。朕要他一命偿一命,朕要他也背负着一身的污名死去,让后世人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