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七七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黑屋子里，一个神志不清的女人看着她，目光是苍白的，神情是麻木的。

    朱七七根本不认识她，“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那个女人笑了笑，指着窗外，朱七七看了看，差点儿没被吓死，这是一个墓地。

    那个女人点了一个火把，转身离去，到了一座并立的墓碑前，跪下去，口中喃喃自语：“佳明、明远，我来了，隔了一个晚上，我就好想念你们啊！”

    朱七七不知所措，又不敢一个人呆子黑屋子里，只能跟上去。

    “三十六年前，一个寒冬的早晨。”那个女人好像是在回忆往事，朱七七站在她身后，打量她一下，“这位姐姐，你好像不是三十六岁吧？你好年轻啊！”

    那个女人转过身来，微微一笑：“你看，他们在和我说话呢！”

    朱七七不禁打了个寒战，这是在和土堆里头的鬼、魂在说话吗？

    “对不起，我不该打断你，您继续继续。”朱七七站在低矮的墓穴的栏杆旁，几根干枯的草在风中摇曳，她俯下身欲拨出。

    “别动它们。”那个女人大叫一声，“你没看到小草在太阳底下油光发亮，你没听见它们在沙沙呢喃？”

    她大大吃了一惊，脸上的潮红，一层一层的透出来。

    “你是谁？你走远点儿，不要影响我和我两个丈夫说话。”

    朱七七急忙退后，又不敢离得太远，眼前这两个墓碑是这女人的两个丈夫。心里哀叹一声：又是一个可怜人，嫁给了两个丈夫，却一个也不能陪伴她白头到老，人生还有比这位女子更凄惨的遭遇和不幸吗？

    那女人又神志不清地说起疯言疯语，“昨天下了场大雪，今天小了很多，佳明、明远，你们日日把一片衰草凋树看在眼里，心里非常悲戚吧？叔叔病倒了，没有钱看大夫，我哭了很久，但是眼泪不能解决问题。叔叔走了，走得时候饿着肚子，我心里很难过。你们走得时候，也是一顿饱饭都没有吃过，我们的命都一样的苦。”

    朱七七听着听着，好像听明白了一些，又不是很明白。一阵冷风吹来，直往领口、袖口灌，她微微发慌，紧闭双目，竖起衣领。

    冷冽的风把鬓角细碎的发丝，还有裹挟着沙土之类的东西拍打到脸上，一阵一阵疼。

    突然，有什么东西砸到脸上，犹如掌掴一般生疼。

    朱七七睁开眼睛，发现是一片枯黄的树叶。

    远远的传来一阵歌声，悠长而刺心，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问自己：“这是在做梦吗？这一定是一个噩梦，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

    朱七七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鼻孔，喷出的两道气流结成了细细的霜，睫毛上挂着结晶，“天啊，这是怎么回事？这是真的吗？”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惊动了那个女人。她用锋利的眼神望着她，那眼神几乎将她撕碎。朱七七害怕极了，从小到大，还没有来过这么恐怖的地方。

    即使月前去了江南一趟，遍地洪灾，饿殍遍野，也有人气啊，这里死气沉沉，就是坟墓啊！

    朱七七鼻子冻得通红，双颊惨白，双腿之间发出细细抖动的嗦嗦声音。

    她哀求道：“这位姐姐，拜托你好不好。这是什么地方啊，求求你告诉我吧！”

    那个女人愣了一下，粲然一笑：“这是死人呆的地方，你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我是活的，我没死，我早上吃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怎么会死？我爹爹和娘亲都疼爱我，他们怎么会让我死？”

    “你爹爹和娘亲爱你，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会爱你吗？就没有仇人想害你吗？”

    那个女人的声音夹杂着飘渺的回音，听起来不太真实，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