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七下意识地扔了手绢,抓住孟啸挡在面前的折扇,靠在他胸前,鼻尖嗅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兰香气息。她忍着刺痛拼命地眨着眼睛,光源太亮了,亮瞎眼了!
过了半晌,那边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他是答应了,还是要闹哪样儿?只见他扔了扇子,换了衣袖挡在前面,冷若冰霜的脸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朱七七默,啸哥哥?!
朱七七再默,啸哥哥……
“……你在开玩笑……”孟啸道:“七七,你是不是蹲茅厕太久了,大脑缺氧了?”
朱七七:“……”
在这样郑重无比的时刻,她怎么会开玩笑?即使脑海飞过一个搞siao的念头,都努力扼杀在摇篮里。明眼人一看她就认真无比。啸哥哥,你这样,叫她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朱七七直勾勾地盯着他,一丝杂念也无。是以,爹爹和娘亲什么时候找到这里来的,她都不知道。
“七七,发什么傻呢?”娘亲笑呵呵地看着她。再瞧一旁高大冷峻的修长身影,朱七七只看了一眼,心里就直叫倒霉:前厅在摆酒席,爹爹放着客人不管,怎么跑这儿来了?
爹爹叫朱富贵,京城第一首富。虽然已年过半百,但端正的脸庞和英俊的五官还和年轻时一样帅气。今天女儿过生辰,他穿戴极显富贵。本是大喜的日子,可朱七七闹别扭,一天躲猫猫不肯出来见人,朱富贵拉着夫人找来这里,七七姑娘连等待火星救援都没机会了。
朱富贵瞪了七七一眼,“干什么,你这一天都上哪儿去了?”
回想起今天是自己十五岁的生辰,朱七七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心中竟莫名升起一股寒意,过了今晚,就是适婚年龄了。
啊啊啊,克夫啊,谁肯娶她啊!
孟啸拾起地上的扇子和手绢,神情恭肃地走到朱富贵面前拜道:“孟啸见过世伯。”
“孟公子多礼了,”朱富贵抬了抬手,目光又落在朱七七的身上,太师公子在场也不好严厉斥责女儿,语调也变得柔和起来,“七七,今天是你的生辰,客人们都等着给你这个小寿星过生日,还不快随你娘亲回屋好好收拾干净,一会儿去前厅向客人们赔不是。”
“是,爹爹。”朱七七躬身福了一福,正打算去拉娘亲的手。
“七七小姐,你的手绢。”孟啸斜睨她,“你扔在地上,是我帮你捡起来的。”
朱七七面如死灰,右手颤抖地伸向他,嗫嚅道:“谢谢你啊!”
“对了,你刚才好像求我一件事儿,”孟啸用两根好看的手指夹着手绢在七七面前晃了晃,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只怕婚姻大事还是先请示父母大人的好,趁着世伯和伯母都在这儿,先问问两位老人家的意愿吧?”
朱七七一呆,随即惶恐地埋下头,看都不敢看爹娘一眼,“这,这是几个意思?”
朱夫人自来到这儿,脸上一直笑得像朵花儿似的,心里一定想着女儿大了,一定有了自己的意中人。一天躲起来,其实是找机会和心上人说悄悄话。
孟公子一天到晚往府里跑,显然是对他们家七七上心了。老公也是那个年纪过来的,可老了老了,反而不解女儿的心意。
朱夫人脸上的笑意加深,“孟公子,我和老爷虽然上了年纪,却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人。”
朱七七听到这句话有点儿炸毛:娘亲,不要说啦,有圈套啊……
朱夫人对女儿挤挤眼,七七突然想到半年前,孟啸第一次踏进朱府的情景。
她记得初次遇见他时,也是在这间茅厕。
当时她正抱着一叠草纸,蹲在茅坑之上思考人生。
当一位翩翩公子映入眼帘时,那清秀俊朗的容颜一下子……撒手,草纸全掉进了茅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