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玄朔站在屋里静静瞧着,这是第一次,见她笑。
之前见面她慌慌张张的,急着逃跑,后来回去爹又死了,一直都是沉着脸,眼下忽地笑了,倒是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眼睛弯弯的,像是天上的新月牙儿,瞳仁里面又好似有星子闪烁,亮晶晶的。
云锦笑了一瞬,便打住了。
一则还在父亲的热孝中,虽说只有一年多的相处之情,不至于伤心欲绝,但多少也是有些伤感。二则心中对霍玄朔十分忌讳,怕自己笑,惹得他恼了。
想想啊,那位冰山脸是什么人?他吼一嗓子,别人都要抖三抖,更不用说一身功夫骇人,抬抬手指头就要人命啊。笑话他?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赶忙收了笑容,跟着付嬷嬷她们走了。
霍玄朔见她急匆匆走掉,有点奇怪,玺元能说什么笑话逗得她发笑?瞅着侄儿进门来,儿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叫她别担心。”霍玺元撒谎不脸红,声音脆脆的,“不管啥事儿,都有曾祖母和小叔叔做主,两位青天大老爷在此,保证错不了。”
霍老夫人听得笑弯了眼,“我们玺元就是嘴甜,讨人喜欢。”
霍玄朔可不觉得侄儿嘴甜。
心下琢磨着,刚才玺元看了看自己,多半是说了自己什么笑话,才会逗得原本心情低沉的她发笑。可是要认真追问跟一个小孩子,太过无聊,至于去找她问个清楚,那更是荒唐可笑,只能算了。
“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人也抓住了。”他收起那些琐碎的心思,朝祖母欠身,“夜深了,祖母和玺元早点安置,孙儿也先回去。”
“你等等。”霍老夫人另有话说,先打发曾孙,“你去床上渥着,我和你小叔叔说会儿话再来。”等霍玺元走了,方才问道:“听刚才那个叫云锦的秀女说,药膏是你让人送过去的?怎地,你还看上了她不成?朔儿这可不行,她是秀女,又不是被刷下来的,怎么能和皇上抢女人呢?”
“没有的事。”霍玄朔微微皱眉,解释道:“选秀那天,她从马车上面跌下去,是我没抓好她,害得她掉到山坡底下受了伤,这才想给两盒药膏安抚一下。”
“原来如此。”霍老夫人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我就说,朔儿你是不那种糊涂的孩子。”又乐呵呵道:“上次跟你说的梁小姐,觉得如何?”
霍玄朔不耐道:“祖母你看着决定就行。”
“我知道你的心事,你还是”
“祖母。”霍玄朔眸光沉沉,明显不愿意听到后面的话,“孙儿说了,婚事你看着合适的挑,你觉得好,孙儿就把人给娶回来。至于别的,特别是以前的事,往后就不必再提了。”
“好,好,不提了。”霍老夫人叹了口气,的确是不该提以前的伤心事戳他的,不提也罢。摇了摇头,叹息道:“你呀,身边也该有个知疼着暖的人了。”她伤感道:“你也是命苦,爹娘去的早,两个哥哥也战死了。”
其实倒还有一个孙子,可惜霍玄梧是庶出,生母吴姨娘怕儿子学了功夫,就会上战场战死,横竖拦着不让学。到现在,霍玄梧都快三十岁了,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半点忙都帮不上,不过是闲人一个。
前头两个嫡出的孙子战死以后,只剩小孙子撑着门户。
每每想到这儿,都是心疼他。
而霍玄朔想起死去的爹娘,战死的哥哥们,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不愿意增加祖母的伤感,忍着没有流露出来。
霍老夫人一生性子刚强,忍住了泪,转而道:“早点给你把媳妇娶进门,你们小夫妻恩爱和美,再给玺元添几个弟妹,家里也热闹一点儿。”站了起来,“不说了,玺元等久该着急了。”
“我扶您进去。”霍玄朔体贴的搀扶着祖母进了里屋,然后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