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英出关那天,正是西湖边渐暖的三月,棉白的柳絮和淡紫的落花簌簌飘了半空,叶晖带着弟妹和一众弟子到天泽楼门外等候。只有叶蒙一半高的叶婧衣抓着四哥的袖子,紧张兮兮地一直问:“大哥怎么还没有出来?大哥什么时候出来?四哥你看婧衣头发梳得整不整齐?”
“大小姐漂亮着呢,庄主一定很高兴。”罗浮仙掩嘴轻笑了声。
“是啊,等大哥出来,让他做主给婧衣说个好人家,漂漂亮亮地做新娘子。”叶蒙取笑道。
“四哥你又作弄我!”叶婧衣嘟着嘴,“我要跟”
“吱呀——”众人正闹着,天泽楼的门开了,里面缓缓走出一人,瞬间让楼外候着的所有人声响全无。
天气似乎很好啊叶英微微扬了扬头,空气中湿润的水汽和微甜的花香,阳光落在脸上的暖意让人心情也变得慵懒起来。
心剑已有大成,叶英反倒觉得,这眼镜盲不盲,其实并没什么打紧了。比如现在,粗听似乎静寂若死的周围,其实每个人的心思动作都毫发毕现地被他知晓了——唉,不过就是瞎了,大家有必要这样一幅如丧考妣的气氛吗?
稳稳走下楼梯穿过人群,叶英准确地抱起了小妹:“婧衣,哭什么呢。”
“哇!!!大哥呜呜大哥”叶婧衣本来还忍着,这一下直接哭出声来,却是零碎着不成句子,“大哥呜呜呜”
“大哥!!”叶晖焦急的声音,“你的眼睛和头发”
“头发?”叶英疑惑地问了一句,“头发怎么了?”
叶英看不到,也着实不能体会天泽楼外的众人心里是如何地震痛无措。
叶婧衣直到很久之后独行江湖,想起这时候,都觉得心疼欲绝——她一向最为敬仰喜爱的大哥,有着温柔琉璃样眸子的叶英,踏出天泽楼的时候,双目紧闭,发色雪白,恍若隔世。
额角的残梅映在白发里,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那让年幼的她觉得天泽楼像一个吞噬她大哥生命的怪物,很久都不敢靠近那里。
“修习无上心法,总归要有些代价。”叶英只字不提方宇谦闯楼才导致他目盲的事情,只淡淡地安抚众人,“如今心剑已成,我虽目不视物,心却犹如明镜。江湖上明教猖狂,各方势力层出不穷,需我藏剑上下齐心一致,则兴盛之时指日可待。”
他放下叶婧衣,微微抬了手,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藏剑心剑之名,当从今日起响彻——江湖。”
一纸《破立令》,搞得朝廷江湖两两相乱。
诸多叫得上来名叫不上来名的民间组织全部被划入邪教,勒令解散,首当其冲的便是近年来大肆扩张的明教,于是不管朝里朝外的人士全都为此卷进了各种纷争和混乱之中,流离失所的难民也为数不少。为了稳固大局,朝廷上下全部忙翻了天。
此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朝廷出力扶植南诏统一了分裂多年的六诏,并封了南诏的皮罗阁为云南王,赐姓蒙归义,让其据地一方。
至于这一举动多年后带来的可怕后果,是唐玄宗当时万万没有想到的,他现在要面对的,是他爱将的愠怒。
“什么?皇上,这剑帖是藏剑山庄指明给臣的,为何”李承恩压着惊愕和怒意,尽量平稳地问道,“令狐不灭籍籍无名,遣他去名剑大会,岂不让藏剑山庄以为天策府低看他们?”
他等了近十年这一场名剑大会,临到头却要将请柬拱手相让?就因为令狐不灭想去“见识见识”盛唐第一剑会,就因为他令狐不灭是宠臣安禄山的爱将?去他吗的!
“禄山亲自来求朕,朕总不至于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他。”唐玄宗有点诧异于李承恩的激动,“不过一场江湖人的剑会,来回奔波亦是辛苦,现在明教蠢蠢欲动要给朝廷下马威,承恩你留在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