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眠南海的千年寒铁,就跟生死不离的感情一样可遇不可求。
流落的小岛上并没有戏剧化地出现寒铁的踪迹,这让李承恩有点抑郁——其实他本来觉得这应该是件挺顺利的事情,花不了多少时间。现在他才明白这茫茫南海,找寻一块位置不明的破铁是如何难如登天。
也就跟着恍悟了叶英为何要将客栈包下一年之久,这样看来,一年都还嫌少了。
叶英似乎并不在意,回到主陆上之后很平静地铺开地图开始寻找下一个探寻地点,李承恩坐在一边借着荧荧烛火端详叶英专注的模样,只觉得心里辗转难言,离丝千缕。
他假日着实说不上短,可是从北邙一路南下到南海,再从海上飘零数日,算上快马赶回洛阳的日子,过几日也就该启程北返了。
生平少觉国事身不由己,然而此时突厥蠢蠢欲动,再多耽搁,就是误国的大事了。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叶英低头看地图的样子极其漂亮,浓长眼睫忽闪如蝶,鲜红梅花在额发间若隐若现,漆黑长发高高束起,在烛光下显出幽亮的色泽来。
江南的山水,真养人啊李承恩出神地想。
“将军看什么?”叶英头也没抬,声音却带着丝笑意。
“阿英,我要回去了。”李承恩放松身子倚在椅背上,长长舒出一口气,“朝廷要跟突厥开战了。”
江南景致再好再温柔,沉溺太久却会让他这习惯了战场风霜的东都狼失去警戒。
但,正是由于有他们在苦寒之地冲锋陷阵,血染重甲,才好守护这盛世太平,守得这一方花香软语,歌舞升平。
才能让他所爱的这个人心无旁骛地钻研剑道,不被残酷战争波及半分。
这样一想,李承恩又高兴起来,伸臂要求道:“让我抱抱你罢。”
叶英依言放下图纸靠过来,李承恩伸臂揽住他腰把他拉进怀里,脸孔埋进柔软的金色衣料中,似乎透过这样的呼吸,都能闻到洛阳城四月里缤纷的牡丹花香。
叶英的手指滑过李承恩脑后长长马尾,忽然抬手拔了他束发的玉簪。
李承恩错愕地抬起脸来,烛光下眉眼锐利的青年长发披散,竟然有了几分平日里不曾见过的媚意。
叶英稍稍低下身子,用一种几近耳语的声音慢慢说道:“那将军答应了要教的事可不要食言。”
黑曜石一样的眸子,在夜色中忽然蜕变成狐一样的妖娆。
怦然心动。
李承恩想,他未尝没有要求这灵肉契合的第一次是让叶英来主导,因为这里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润滑的东西,他当真不想让对方受伤——但是叶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你来。”
“会很疼的。”
“疼才记得住。”
在这之后必然又是茫茫数年的南北相隔,而战场是个多么生死由天的地方,不记住点什么怎么行?
进入的刹那,他清晰地看到叶英皱起了眉,扬起的脖颈勾出流畅的线条,微张了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化成了模糊的叹息痛吟梗在了喉间。
西湖岸边从小不受父亲待见的世家公子,有一日终遇见那个从遥远皇都而来的少年将领,每一步靠近都似再顺理成章不过。
随着他的脚步走出藏剑山庄,听他的声音讲这世上的风土人情,经由他的触碰开启了陌生的情一欲大门,然后现在随着他的频率完全不由自主地陷到奇怪的混沌和躁动里。
叶英抬手拽着李承恩垂到脸上枕上的长发拉低,轻触他微抿的嘴角,然后被一下含住,紧跟着被撬开唇齿攻城掠地。
在让人神魂散乱的深入撞击和缠绵中,叶英很努力地想强调一句话,但是每次开口都只剩下凌乱的音节喘息,直到最后沉沉睡去,也不记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