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林萱一直沉默,昭平帝却一直在兴致勃勃地说自己猎得的战果。他就是这样,天真的热情的,直截了当的表达自己的爱,哪里顾及到他的女人的感受?那样理所当然的移情别恋,想要谁,便是谁,他是皇帝啊,林萱心中笑话起自己来,居然对帝王之爱有过期待?她之前还有皇后c有德妃c有无数的女子,她之后还会有无数的女子被皇帝喜欢上,一个接一个,自己——果然并不是女主角啊
夜色已经降下,路上仍有桂花香气随风送来,似乎要在冬天来临前,绽放出所有的香气。然后落入尘泥,碾成尘土。
到了静怡轩,同样又过了子时。
昭平帝揽着她进入了静怡轩。
院门一推便开,打头进去的方天喜已是迅速向前跪下。
感觉到不对的昭平帝和林萱进了院子,便看到两旁太监宫女林立,却都低着头不说话,院门中央台阶上,徐太后正端然坐在上头,一双利眼湛然望向他们,旁边侍立着常皇后,只垂首无语,并不看他们。
院子旁边黑暗的地方,有两名太监正持杖施刑,凳子上趴着的依稀可看出是一名宫女,嘴被严密的捂着,一丝声音都发不出,只听到沉闷的杖子落下的声音。
林萱立刻跪下了,心头按捺不住的狂跳起来,汗流浃背。
昭平帝愣了下,上前施礼道:“给母后请安,不知深夜母后不在慈宁宫休息,却是来这里做什么?”
徐太后依然肃容盯着他们两人,直盯得昭平帝不安,只得又嗫嚅道:“可是小的没□好不听话,冲撞了母后,略施惩戒便罢了,莫伤了您的身体。”
徐太后淡淡地道:“今日苏贵人临产,生下陛下的皇长子,母子均安。”
昭平帝一愣,欣喜道:“真的?太医原说的产期不是今日啊?母子均安就好。那朕这边过去看看?”
徐太后继续说:“苏贵人是早产,太医道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宫里满宫的找皇上禀告,结果哪里都找不到,问遍所有人,都没有人知道皇上去了哪里——即便是皇后,也不知道。”说到后头这句,语气已是转厉。
常皇后听到这句,已是跪下。
昭平帝尴尬不安地道:“朕今日与林昭仪,出外体察民情去了,不关梓童的事情。”
徐太后面上现出愤懑之色,厉声道:“体察民情体察到藏剑山庄去了是么?那里猎物肥不肥?皇上玩得开心不开心?”
昭平帝看到一切已被太后尽知,也不敢再说,垂首无语。
徐太后却冷冷地说道:“帝王之尊,社稷安危系于一身,你却白龙鱼服,置自身安危不顾,你的长子出生时,你却不见影踪,贪图游乐,狂纵无度,耽于美色,白日宣淫,置国家政事于天外,有何异于亡国之君?商惑妲己c周爱褒姒c汉嬖飞燕,小则政乱民荒,大则丧身亡国,皇上怎可不引以为戒!”
昭平帝垂首无语,只有跪下叩头请罪道:“是孩儿不知节制,请母后息怒。”
常皇后也叩头道:“是臣妾后宫管理失职,规劝不力,请母后息怒。”
徐太后冷冷笑道:“哀家不过是病了一场,还没死呢!就有奴才猖狂,怂恿帝王微服出行,冶游无度,少不得要好好清理门户,谁再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以为可以做得了后宫的主,撺掇着皇帝玩乐,与我母子离心,哀家便让她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林萱只深深地伏下头,知道这些上纲上线c指桑骂槐的言语只怕多是冲着皇后去的,自己不过是夹在其中的一个小小蝼蚁,待贵人一声令下,就会被雷霆之怒击成齑粉。
深秋夜凉,她看到自己的手指惨白冰凉,她也看到跪在她后头的豆蔻全身也在发抖,她知道她也在怕,不是怕自己被问罪处置,而是旁边被执行杖刑的那个宫女,只怕是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