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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懋龄随手关上了门,这才走过来,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李贵儿紧张地挡在面前,胤禛说道:“他要存心伤我,你又怎么挡得住?”

    胤禛从床上直起身子,对张懋龄慢条斯理地劝道:“令尊张公累受皇恩,已是位极人臣。你文武双全,如能弃暗投明,将来的成就也许还在令尊之上。”

    张懋龄说:“高官极品又能如何?我志不在此。”

    胤禛点头道:“你只要能劝降你这些属下,愿意归隐泉下,我也可保你一世平安。”

    张懋龄抿了口水,轻蔑一笑道:“我生来就是个不安分的,我不求一世平安,也不爱高官厚禄。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你去外头看看,赋税不均,诉讼不平,河道不修,盗贼不治。如今乱世,大丈夫正该揭竿而起。”

    胤禛说:“如今之乱象,根在吏治。皇上励精图治,节俭爱民。内政与鳌拜篡权时相比,早已是焕然一新。再经几年整饬纲纪、省刑减赋,未必不能再造一个千古盛世!”

    张懋龄呵呵一笑道:“皇帝已是耳顺之年,太子为政多年,毫无建树,不说开创盛世,便是眼下的局面,他也未必守得住。□□高皇帝(1)昔日有言,胡人无百年之国运。当年蒙古军队一路南下,所到之处如摧枯拉朽,如此煌煌赫赫也不过几十年。如今清朝建国六十余年,积弊已深,只差点把火,便有燎原之势。”

    胤禛正要说话,张懋龄摆手道:“我知道你必定有你的道理,只是依眼下的情形,局势属我。你写张手令,让官兵退到吴山脚下,放我这些兄弟出去,我可保你性命无虞。”

    胤禛问道:“其他人出去了,你怎么办?”

    张懋龄说:“我已背上了贩卖私盐的罪名,无论如何总是活不了了。”

    胤禛问:“你为何要做这私盐的买卖?”

    张懋龄冷笑一声:“我说我是被人栽赃的,你信吗?”

    胤禛道:“虽然贩盐一本万利,你又有靠山,可是从四川贩盐到江南,千里之遥,一路上知晓的人太多,万一泄露便累及你洪帮的安危。这事不是你做的,栽赃你的人另有所图。”

    张懋龄听了这话,猛然抬起头来,看着胤禛竟有几分知己的感觉,嘴里却说:“我身上的罪名早够砍几次头了,再多一样我也不在乎!你速写手令,退了兵我就安排你俩出去。”

    一旁的李贵儿几乎要高兴坏了,却听胤禛说道:“你们犯下的是动摇国基的谋逆大罪,这到哪朝哪代都是株连九族的重罪,我不能放了你们。就是我点了头,外面的人也不会答应。”

    张懋龄成竹在胸地说:“我有四皇子在手上,便是再添几条重罪,外头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他见胤禛有些诧异,解释道:“那天我问你广济堂的牛黄从何而来,你说是从内蒙伊犁河北各处,按年份和价格逐年收。我就心知你必定不是颜家人。像牛黄这样重要的药材,大的药号都有长年的供货地,又怎么会四处收购?并且药材具体产地保密,关系再好,也不轻易告诉他人。我便差人去立升楼探了探,发现上下的伙计全换了人,再一打听就知晓了你的身份。”

    胤禛说:“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便该明白我不会放你们走。夫天下社稷,公之器也。我岂能惜一己之身,而害社稷?何况我身为皇子,以民税国粟供养,危难之时只想着趋利避害,便是平安出去了,又有什么脸面苟活于世!你若把外头的人当作兄弟,自然该顾虑他们的安危性命。你若只想着自己的节气名声,不但今天在场的人都得死,他们的父母妻女、子侄兄弟我也要一个不留地送上法场。”

    张懋龄听了这话,原先俊美的脸变得狰狞起来。他走到门外,对守门的少年低声说了几句,不一会儿少年就扭了一个人过来。胤禛还没看清,却隐约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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