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吃喝玩乐最是在行,他说好吃的东西我们一定也要去尝尝。这张懋龄大有意思,我等不了回立升了,我们这就边吃边聊。”
两人坐了三楼的包间,小二刚出门,胤禛就兴冲冲地问:“先生,你看出什么了门道了吗?”
寿天德说:“世面上牛黄品相好的越来越少,这是实情,可张家的六合堂也不是穷乡僻壤的小号,哪有缺牛黄到要从别家调成药的?成药都是各家有各家配方,卖别家的成药,不是砸了自己的牌子?他的这番话漏洞百出。”
胤禛问:“是了,他说得全然不通。药号毕竟是生意,我从河北运成药过来,他按市价收,加上路上运费、折损,他要卖人家多少钱?张家药号也不是垄断,这药如何卖得出去?”
寿天德忙到:“四爷可否把那纸条借老朽一看?”
胤禛从怀里掏出纸条,展开推到寿天德面前。
寿天德念出来:“安宫丸、千金散、小儿至宝丹,怎么就这三种?方才他提到的上清丸、解毒丸反而没写上去,按理说这两种药要用到的牛黄更多些”
胤禛借着说:“这三种药虽常见,却并不常用,张懋龄却不顾花费,要多多益善——他倒底作何用途?”
寿天德困惑地摇了摇头,胤禛把纸条又收入怀中,闭眼沉思。
不一会儿,店小二把两人所点的两冷两热四盘菜送了上来,顿时桌上香气四溢。这四盘菜是西湖醋鱼、八宝豆腐、糟腌鞭笋和翡翠镶藕,攒在一起煞是谗人。两人却都是闷闷的,谁也没提起筷子。
胤禛勉强打起精神来招呼寿天德:“先生,我们先祭五脏庙要紧。张懋龄的六合堂十三爷已经去查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兴许用不找我们再猜了。”
两人回到立升店时已是未时,连下了两天的雨,今天热得地上丝丝冒白眼。胤禛独自歪在竹榻上看邸报。四周的竹帘低垂在地,角落里放着大块的冰,桌上熬了几个时辰的凉茶,切得整整齐齐的沙瓤西瓜堆成了小山——饶是外头热得骄阳似火,屋里却是半点暑气也无。
胤祥大步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桌子旁,随手抓起一块西瓜就啃起来,一边含糊地说:“四哥,你心疼心疼你兄弟?一早上药铺码头跑出一身的痱子!”
胤禛应了一声,继续斜着身子看邸报,一面和胤祥嘀咕:“今年入夏以来,南面雨水较往年多了三成,淮河水位一涨再涨。五河、怀远大水入城,居民牲畜淹死不少。张鹏翮治水,黄河倒颇有些成效,怎么淮河这里每年都出事呢?”
胤祥已经风卷残云般地吞了七八片西瓜下肚,一抹嘴这才说道:“我有关于张鹏翮的事儿说,要不去叫你那篾片相公来?”
胤禛正色道:“这话可别让寿先生听到,别看他有时候颠三倒四的,里头却是颗玲珑心。汉族文人最要面子气节,你说他其他都还好,叫他一声清客相公,他能臊得立刻抹脖子。”
胤祥作了个鬼脸表示记下了,胤禛这才唤了绿乔进来。自从有了绿乔,胤禛的体己事情就由她接了手,一应饮食起居打点得十分用心。绿乔吩咐了底下人去请寿先生,自己收拾起被胤祥吃得一片狼藉的桌子,又从里屋拿出一件细麻袍子盖在胤禛腿上,柔声道:“屋里放了冰,主子小心膝盖着了凉气。”
胤祥见绿乔出去,才小声揶揄道:“四哥真会过日子,客栈打点得和府里一样舒坦——成日里还教训我戒色呢!”
胤禛瞪了眼胤祥,低声说:“这绿乔是金世荣送来的,不管他是孝敬还是监视,我总要收下了,他才好踏实给我办事吧!”
绿乔立在门边,里头人的话她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绿乔确实是金世荣留在胤禛身边的眼线,不过原先却是为了讨好本主太子爷准备的。绿乔是淳安县人,爹娘死的早,七岁时唯一的哥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