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不好的,现在又不是老夫人的辰光了,你瞧着吧,往后画眉巷里的清妧总有归嫁满人的!”
“就算是汉军旗,还不是替清朝打天下的?老夫人向来嘴里心里都是大明,她如今是躺在床上什么事儿都瞒着她,知道了还不得要跳起来打死紫君啊——过几天吹吹打打起来,哪里就能瞒得住呢?”
兰如笑说:“既不是你嫁,也不是我嫁,我们瞎操什么心呢?”她凑到粉衣少女耳边,悄悄地问:“我听说满洲奶奶都是大脚,鞋子大的像小船,男人身上长满了毛,和猴子一个样——”
粉衣少女犹疑地说:“满人就是不懂礼仪,还有口音难听点,身上也没什么两样吧?”
兰如斜眼看了粉衣少女一眼,抬了抬眉:“说地这么笃定,难不成你见过?”粉衣少女娇叱一声,伸手就去咯吱兰如,两人笑闹着倒在蒲团上。
粉衣少女突然问道:“你说这儿会有旁人在吗?我们说什么不会被人偷听了去吧?”
听到这话,胤禛胤祥都红了脸,胤禛想想也是不可思议,堂堂皇子躲在竹林里头,偷听两个半大女孩子的壁角,他拉了一下胤祥的衣角就要走,那个名叫兰如的黄衣少女突然间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探身看了看,这才对粉衣女子说到:“都在客堂里坐着呢,肯定没人!”
兰如探身间一枚红线系着的玉环露了出来,这枚玉环略比铜钱大一圈,通体碧绿,最奇的点点鹅黄从绿色中沁出,形状像极了一束兰花。胤禛突然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僵直地站在那儿,眼睛死死盯着这枚玉环。
兰如在粉衣少女身边坐下,问道:“紫燕,你怎么想起要避人了?是不是有什么体己话要和我说?”
紫燕嫣然一笑:“也没旁的话,我们俩也眼看都要满十五,却都只是艺员。眼看紫君小姐要归嫁了,红豆村里总不能没有清妧吧?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听说她要认手帕姊妹的事情?”
兰如说道:“红豆村住着我们两个艺员,紫君没有道理从别的清院挑姊妹。你学艺用功,天份也高,琴棋书画哪一样不比我好一大截?再说了,她叫紫君,你叫紫燕,我看夫人早有意思让紫君来做你的姊姊吧!”
“你长得好看,说话也招人喜欢,又是官家千金,这些我都比不了——”紫燕边说边瞟着兰如。
兰如见状也猜出了七八分:“你是不是想和紫君结姊妹,向我来讨主意?”
“兰如,我三岁就出来要饭,爹娘死了都是我亲手埋的。夫人收留我这些年了,我用心学艺,没有一日敢偷懒,哪个师傅说我几句,我晚上就会做梦又回去要饭了。我就盼着哪天能和紫君结为手帕姊妹,我就是红豆村的女儿了,总算终身有靠,再也不会被赶回大街上了。你出身好,哪里能知道我的煎熬!”紫燕说着红了眼眶,几乎要流下泪来。
兰如安慰道:“说什么出身好?我连爹妈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眼下和你不都是一样寄居篱下?唯一比你好些的,就是有个玉娘,可惜还是个碎嘴子——”
紫燕又问道:“那你呢?以后也想做清妧吗?”
兰如莞尔一笑,嘴边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我才不稀罕呢!清妧再娇贵,总逃不过以色侍人。我就想嫁人。”
紫燕被兰如的大胆吓了一跳:“嫁人?你要嫁给谁去?”
兰如突然就沉默了下去,她想嫁的人,谁也不知道,连他也不知道。
兰如□□岁时就见过他,他那时也不过十七八岁,高高的个儿,有些单薄的身材,仿佛是春天里刚萌出的竹子,在来拜访的紫君的一群公子中并不惹眼。他仿佛也是钟情紫君的,紫君走到哪儿,他目光就追随到哪儿。那时候的紫君才刚刚及笄成为清妧,她的美就像是盛夏凛冽的山泉,纯净得没有一丝儿杂质,又那样地沁人心脾。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