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定数,所以我才会拚命阻止柏容的英雄梦。但我不会阻止他一辈子,我亲口告诉过他,只要挨过十八岁,他就可以做任何想要做的事,眼看着就剩下最后几个月了,但是他等不及,而你、你……」
皇后气到说不出话。难道这就是命吗?就是注定吗?不管她怎么做,该来的终归阻止不了?
惨白一张面容,她疼了十几年的儿子,就要没了吗?
她不相信会有什么贵人,不相信有人会以自己的命相代,她更相信人xìng都是自私的。
望着女儿,皇后有深深的无力感。
四目相对,弯弯后悔死了,泪水从眼角滑下,她真的知道错了,错得好严重,错得很该死!
以命相代,对啊,谁会做这种傻事,所以二皇兄逃不过劫数了吗?突然间,她想起程曦骅的承诺,一颗恍彷若顿时沉入冰窖里,暖玉还在身上,但她却冻得全身无力……
弯弯像疯了似的拚命训练大夫,和一批又一批的医女,她把自己所有的私房钱全部拿出来,又去榨干大皇兄卖yào的银两,她把全部的银子全投资在训练急救伤兵这件事情上。
她心慌,却不知道自己在慌些什么,但隐隐约约的她就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而且结果绝对会让她痛不yù生……
莫名其妙的第六感,严重困扰她的情绪知觉,她每天吃不好、睡不好,眼眶发黑,身子一天比一天憔悴。
☆、第四十四章
母后猜对了,几道圣旨都催不回二皇兄,派人去北疆抓他,他便跑给人追,他是铁了心要在这次的战役里挣出一番功业。
弯弯把医女送至北疆,也把《天龙八部》一起送过去,她在书的最后一页写下
英雄不能食言而肥,你要比我活得久。
她还附上两瓶续命丹,她希望最好别用上,但母后的担忧,让她必须做足准备。
十一月,战争开打,弯弯不断让人送去充足的yào物和纱布,自己却每天待在御书房里等待战报。
一场又一场的胜利消息不断传回来,父皇眉开眼笑,整个朝堂气象一新,所有人都感到开心,独独她和母后眉头深锁。
她忍不住埋怨那些文官,他们听见捷报感到喜悦,却没想过这样的快乐是建立在多少人的血汗和xìng命上头。
也许是偏激,但她开始痛恨战争,开始理解程曦骅的疲惫,她不断写信,一封、两封、三封……只要父皇或大皇兄派人前往战场,她就托人把信送到程曦骅和二皇兄手中。
信里除了数不清的冷笑话之外,就是无数的叮咛,叮咛他们要全须全尾地凯旋归来,叮咛他们要长命百岁,叮咛他们,如果敌人太狠,千万不要硬对硬,保命最重要。
有时她写着写着,还会忍不住失笑,要是这样的信件被人拦截了去,流传开来,大齐百姓肯定会指控她是北夷派来的细作。
时间在弯弯神经紧绷中慢慢过去,所以人都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胜利欢呼,只有弯弯和皇后天天守着菩萨念经文,期待战争快点结束,期待她们深爱的男人和儿子能够平安归来。
一月十七。
罡风四起,飞雪密一阵、疏一阵,时而凛冽霸道,时而温柔如风中柳絮,大地银装素裹,将沧桑或埋或表于片片晶莹剔透中。
黑盔铁甲的铁骑,分作九列,严阵肃立。
程曦骅重甲佩剑,盔上一簇白缨,他端坐在一匹通身如墨的披甲战马之上,身形笔挺如剑;齐柏容亦然,只不过盔上红樱迎风摆dàng,眼神肃然。两个月的战事,将一个男孩迅速塑刻成男人。
一声低沉肃远的号角声响起,城门缓缓开启。
一面大大的黑色滚金边帅旗高高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