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偏偏还有供不应求的架势。
而且不但有“大发栗柿”,还有“四德五福”,就是梅花,朵朵盛开,红艳艳的那叫一个喜庆。
“福寿堂”的伙计看着七情上面的丫头,更比昨儿来劲儿,凑上来小小声地同他嘀咕:“花看半开,酒饮微醉,才有佳趣,‘钱德来’可真是作孽,糟蹋了你们家这样好的逸趣。”
可不是这话,偷窃自家的创意已经够不要脸,也够叫人着恼的了,结果还这样糟蹋,可不叫人火冒三丈。
好在丫头并不傻,知道这楼里人多口杂的,不能落人口实了,甚的都没说,只回家后自然忍不住,一股脑地告诉给颖娘听。
颖娘眉梢微挑,又详详细细地向丫头打听“钱德来”茶食的品相。
丫头倒是没夸张,毕竟见惯了颖娘的手艺,他也想象不出更糟糕的了,把他亲眼所见的品相一一告诉颖娘听:“那栗子,就像炭堆里扒出来的死的,柿子不像柿子,像极了柿饼,还是没有经过日晒夜露没出糖霜的柿饼,那花红红的滴血,十九叔可说了,他们小辰光吃的花红都是红绿相间的,怎的可能这样红,而且凹凸不平,看上去一点都不圆润饱满,若是花红长成这样,指定就是个坏果,还有那梅花,就更别提了,红梅,朵朵开得都快谢了且不说,花瓣都能有烧饼那样厚……”
颖娘听着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安慰他:“没事儿没事儿,他愿意跟,那就随他跟着吧!”
可到底自家的买卖并未受到冲击,那这么说来,购买“大发栗柿”同“四德五福”的食客大约摸至都是“楼外楼”主楼中的……
花了钱,却没能享用到等价的茶食,手艺人失了对食客的尊重,同样年长月久的,食客也会失了对手艺人的信任,颖娘想到这些,心里难免有些遗憾。
阿芒看着颖娘眉头微蹙,就安慰她:“你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狠了,依‘钱德来’那成色,就算送他一副风火轮,他也赶不上,你且慢慢来就是了。”
算是受到颖娘的影响,他大概其也明白了这世上想要超脱剽窃,唯一的法子或许就是创新了,而且还是持续不断的创新,让那些个小人急三火四地跟在后头撵,却怎的都撵不上。
不过他也不希望颖娘冲得太辛苦了,该停的辰光,还是得停下来歇歇脚,再往前奔。
颖娘倒是没有多想,只是点头:“我理会的。”
她有她的路要走,不会被旁的人旁的事儿牵着鼻子走的。
还是定定心心地制作二十四味“花信风”中的第二味,同梅花、水仙共居八气之首的“使君风”之一——山茶。
五朵花未全开的重瓣山茶,花色不一,风姿各异,雅致的、瑰丽的、潇洒的、孤高的、从容的,叫人挪不开视线。
不但文俶见了眼睛亮晶晶的,拽了颖娘的衣袖:“师傅,这是甚的手法,我想学这个!”
钱诚如一拍大腿,亦没能坐住,带着“相期一笑同”过来找颖娘,亦是向颖娘求教:“这是甚的手法,我竟从未见过。”
颖娘对着文俶没有藏私,掩饰给她瞧,这会子面对钱诚如,想了想,也没有隐瞒,直言不讳地告诉他:“这只是我的一点儿尝试,暂且也说不好是甚的手法,其实就跟做泥人似的,用竹针挑剪罢了,并不是甚的了不得的手艺。”
挑剪出来的?
颖娘的话儿钱诚如自然相信,却有些不敢置信能用竹针挑剪出如此轻如蝉翼的花瓣来,而且片片如此,层层叠叠地挨在一起。
七律有云:丹霞皱月雕红玉,香雾凝春剪绛绡。
原是这么个意思。
似乎含香透亮的花瓣确实像极了用霞光镶嵌在皱着的明月状的玉石上,也像极了香雾凝结着春光沾在新剪出的绡纱上,颤悠悠、飘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