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永远都在变化,不变者,唯变本身。
人性如是,天气亦然。
即使一年有分春夏秋冬,四季的分辨界线因环境的绝对差异清晰可辨。但日子是一年一年在过,若在季节的名字前加上一个拥有具体数字年份,然后再归类到季节这个向度下进行分析的话,我们就会发现,每年的四个季节,其实都与以往略有不同。
建安四年。
皖。
太阳,果然还是在正午的时分让人最无法直视。
除开那抹能够直接刺瞎眼球的光亮不说,光是从那颗火红的形体上散发出来的威猛热量,就足以烤得大地一片扭曲。
“好热。”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敲敲眼前的房门,豆大的汗珠像是被泼在身上的水,从我脱得赤条条的上半身上溅落,在地上炙出一缕飘渺的白烟。
不是我不想注意形象,而是这天气实在太热了,那在皮肤上挥之不去着汗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的粘稠感,让我觉得很难受。
门打开,我抬脚走了进去,将方天画戟和上衣放在一旁后就直接瘫软在屋内的一张椅子上。
按照常理来说,这屋子是属于我的,回自己家是不用敲门的。但无奈住在这房子里的人除了我自己以外,还有两个我不能冒犯,也无法冒犯的女人,无形之中就多了很多顾虑。
但空气中越来越膨胀的燥热也让我的脑袋越日渐昏沉,反正今天我是不想管那么多了。
“觉明辛苦了。”一张半干的毛巾被铺在脸上,脸上适时出现的清凉感终于替我找回了几分理智。
光看这么温柔和细心的性格就知道,会替我盖上清凉毛巾的人,绝对不会是吕玲绮那个丫头。
“觉明失礼,竟敢劳动夫人,还望夫人恕罪。”我扯下脸上的毛巾惶恐站起,为自己的唐突向貂蝉夫人鞠躬。
“都说过了,如今奉先已去,貂蝉本是一介舞女,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也再称不上是什么夫人,”貂蝉夫人不以为意笑笑,当初她就是用同样的理由,拒绝我想招几个丫鬟服侍她的念头。“你也不用再那么拘谨,把我当成一般女人看就好。”
我无奈苦笑。
就算环境遭遇了大变,但你毕竟还是师父的遗孀,光凭这点,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把你当成一般女人看待啊。
“那丫头还没回来么?”我轻咳一声转移话题,看着桌子上饭菜。
简单,却很够营养,上面还微微冒着热气,想是刚做好不久。
“差不多了吧?”貂蝉夫人在桌边坐下。“无妨,反正这饭才刚做好,烫,入不得口。”
此时门外又响起一阵敲门声,随便披了一件衣服,我走过去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人。
“南宫将军好。”男人笑嘻嘻向我微施一礼。
年轻男人的身材较瘦,却不矮,有着一身儒雅的书生气,我记得他叫刘晔,字子扬,是我暂时依附的刘勋手下,一名胆识过人的谋士。
身处这样的乱世,很多人手上都不可避免亲手沾过几滴鲜血,就连靠脑袋吃饭的谋士也不例外。
所以别看这个男人现在的表情是一副微笑中带点腼腆的样子,他手上的人命也不少。据说他第一次亲手杀人的时候是十三岁,半年前也曾在百千精兵中直取过敌酋脑袋,又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空口降服了其部曲。
毫不客气说,如果不是这个男人无意拥兵自重,刘勋这个庐江太守,恐怕就只是个摆设。
真要说起来,其实我跟刘晔还算得上有几分交情,因为半年前我正是在他的推荐下,才在刘勋手下有了一个立足之地。
当然了,经过这半年来跟着刘勋四处征战里,我也立了一点战功,身份从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