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发冷,银树的方向,涌来一股惊人的杀气。
“神剑榈!”阿含望着那树,眼神十分热切,“我总算见到你了!”他向前迈出一步,满树的叶子似乎受了牵引,嗡嗡嗡地抖动起来。
小山都止步不前。方非低头看去,阿含的脚前横了一道金色的圆弧,仔细一看,圆弧不是单一的曲线,而是许多古怪的文字。文字的笔画细如金丝,环绕那棵巨树,结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
金圈的范围极大,几乎括了谷底。圆圈的外面还有少许植被,圆圈的里面,根本就是寸草不生。
“这是游魂圈!”阿含指了指金圈,“圈外是生,圈内是死,就像白天黑夜一样分明!”
“阿含!”方非忍不住问,“你来这儿干吗?”
“摘剑!”阿含拍了拍腰间的银剑。方非一看银剑,又瞧了瞧银树,忽地冲口而出:“咦,这不是那棵树的叶子吗?”这口无锷银剑,正是神剑榈的树叶。
“这把剑是阿维兰摘来的,传了一百多年了!”山都的指尖抚过剑身,那儿的褐斑已经扩散到了剑锋,以前方非还当是宝剑上的铁锈,现在才明白,这是树叶枯萎的痕迹。
“金吼才可以摘剑!”阿含盯着那树,神气活现,“要做金吼,这是必须的考验。”
“你也要做金吼?”方非微微吃惊。
“每只山都都想成为金吼,可是阿维兰以后,三百年也没有出现金吼了。森林里不能没有金吼,界碑树的符必须金吼才能维持。一旦神力消失,森林的门户就会洞开。”
“不是还有阿维兰吗?”方非皱眉说。
“他已经衰老了!”阿含的眼里生出悲伤,“他看过了九万个落日,他的心灵就像枯竭的泉眼,他的两腿时常发抖,如同白树上的枯枝,再也承受不起熟透的果实。”
方非回想阿维兰老迈吃力的样子,心里也觉一阵难过,他说:“从树上摘片叶子,不是什么难事吧?”
小山都冷笑-声,大声说:“你可别小看这树!它的年岁和人头树不相上下,比起许多生灵都要古老。支离邪仿造它的叶子,打造出了第一口飞剑。从北溟到南溟,从日出之山到月落之海,无人不知神剑榈的威名!”
方非默默听着,望着巨树,忐忑起来。这时一声鸣叫,他抬头望去,一只白隼掠过上空。尖啸刺耳,无数的剑叶破空shè出,速度之快,恍若道道流光,白隼连悲鸣也没发出一声,当空化为了一团血雾,那剑叶好似吸血的飞蝗,向内一簇,血雾一丝不剩,全被叶子吸走了。
剑叶飞去,树干上露出无数的孔窍,俨如动物的口鼻一开一合,等到飞鸟丧命,树身哗地一摇,剑叶又纷纷飞回,叶柄朝下,chā入孔窍。
方非看得喘不过气来,恨不能躲进身后的石壁。
“怕什么?”阿含看他一眼,满脸的不屑,“胆小鬼,不进游魂圈,神剑榈就拿你没法子!”
“这个圈……”方非盯着金圈,心神不定,“谁留下的啊?”
“支离邪!”阿含抬头望了望天,“远古的时候,神剑榈比现在还要厉害,它长在高高的山顼,统治着大片的森林,无数的生灵仰它的鼻息,xìng命就如朝露一样脆弱。直到支离邪出世,他裂地为谷,将神剑榈打入谷底,并且留下了这道符圈,封印了神木的威力。”
“支离邪是谁?”方非一再听到这个名字,终于忍不住发问。
“支离邪是谁?”阿含发出咭咭尖笑,“这可真是个好问题,你干吗不问太阳是谁,月亮是谁?”
方非沉默一下,叹气说:“阿含,神剑榈这么厉害,你真能摘到它的叶子吗?”
“别小瞧人!”阿含暴怒起来,一把推开方非,“呆一边儿去,看未来的金吼怎么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