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做些准备。孩子们难得碰到父母能再家嬉笑一整天的情况,于是变本加厉,和父亲母亲撒娇弄乖,忙的不亦乐乎。
山中只一刻,世上已千年,平静的时光在河山砚背后,却犹如被抽离出速度,两相对比之下,仿若沧海桑田,狗剩已经不辨日月,脑海中只有两个字眼:杀,饿。
飞鼠林地坑之中,老头紧皱眉头,默不言语。他苍老的皮肤上挂着地洞中因潮湿而生的寸寸青苔,因不加打理,看着老头整个人都像是亘古未变的岩石一般。老头肩上有些微潮,许是雾气也渗进了地坑,老头却连望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他现在除了沉思之外,别的什么都不愿意去想,更不愿意去做。因为他忽然发现,一切好像变得更加有趣了。
“盈亏枪......河山砚......还有学宫里很久无人问津的旧书五本......臭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个来头啊。”老头眉毛耸动,眼睛却没有睁开,他的手指触上了一片紫电蟒蟒皮碎屑,便随意撮了起来,好似富家翁提鸟斗蛐蛐般用来解乏娱乐的,口中轻声自言自语:“董承运想让你干什么呢?怎么肯如此耐心如此大方的栽培你。可若是他对你寄予厚望,又为什么舍得让人拿河山砚锢着你呢?现在的学宫,除了董承运,还有谁能把河山砚拿出来交给一个苗人?哈哈......看来老头子当真是久不出世,什么都不懂了。”
老头的眼皮微微张开一个口子,如夕阳余晖一闪般的目光中透出半缕沧桑,老头嘴角微微翘起,苦笑般自己叹道:“董承运啊董承运,爷讨厌你讨厌了六十年,到了到了,还得帮你锤炼个后辈小子吗?嘿,咱们四个人里,你果然是最能算计的,爷六十年前算不过你,六十年后,还是算不过你。”
老头子的声音断断续续,苍老而没有连贯性,听着好像是入梦之后的轻声呓语,完全没有章法,但他却说的很是来劲,停了只有刹那弹指的功夫,便又接着道:“这小子若是能扛过河山砚,前途不可限量,若是抗不过,嘿,泯然众人矣。想来,你怎会不知有人拿河山砚难为这小子,而你不加阻拦,打的就是让我帮他一把的算盘吧......步步为营,算的精道,你不去做商人,实在可惜了。”
老头说完这话之后便保持了安静,不再多说什么,眉头松弛下来,只是脑海中的画面愈发的清晰,如在眼前。
狗剩此时此刻,真的很饿,饿到了极致。手中握着的到底是不是刀,他已经连看都看不清了,只知道无力的挥舞,好似鬼故事里慢腾腾的食人僵尸。身上被奔腾而来的千军万马快要砍成了碎片,可一刀下去,还没等第二刀来临,伤口便会恢复如初。他茫然的睁着眼,看着面前呼啸沉默,盔甲明亮的骑军,嘴角咧开一个笑容。
老子真的很饿,老子不想玩了,先吃个饭去。
这话的声音刚刚落下,有一匹高大的骏马正好从他的身前扬蹄蹋下,狗剩来不及惨呼,而事实上他也没有了力气惨呼,便被重重蹋在地面,陷入已经被鲜血浸湿的泥土中。周遭万马践踏,一片泥泞,狗剩躺在这片泥泞之中,手脚乏力,干脆也就不站起来了,任由背上有骑手纵横奔驰扬鞭踩过,反正踩不死,难得能够躺下来歇歇。
紧跟着,他的目光骤然泛出光彩。
他看见了一个东西,那是不知谁的一只断手,血肉模糊,可血肉干净,而且,很清晰。
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狗剩咧开嘴笑了,笑的十分欢畅,他缓缓伸手,握住了那个从手腕处齐根断裂的断手,将血肉筋骨还散乱的断手塞入嘴里,然后深吸一口。
鲜血流入嘴中,很爽口,至少在他感觉,很爽口。
这是他很熟悉的,但他却以为快要忘掉了的一种味道。
在他将断手塞入嘴里的一刹那,西山飞鼠林地坑下的老人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