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厨放下担子便来了胡家村探望。当下对胡不满笑道:“今天不是特别忙,我来看看胡大哥。”胡不满低头看去,果然见狗剩手提着两包油纸,狗剩嘿然道:“我那实在没什么好东西,所以随手带了点后厨自备的糕点。”
胡不满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道:“兄弟有心了,只是......你胡大哥这儿,实在是......”说到这,胡不满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是黯然摇头,然后退了一步,将狗剩让进院子,目光看着屋子里形如木头人的一样的儿子,眼泪再次汹涌而下。在北山碎碎泉的时候或许他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然而等回到家里,眼见得疼爱的幼子深受病痛折磨,胡不满也再忍不住难过伤心,眼睛始终都是红红的。狗剩只望了一眼,便知情由,转向胡不满道:“太平儿生了什么病?多长了?”
胡不满喃喃道:“不知道什么病,请郎中看过了,都不清楚。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之前还商量着要让太平儿去参加学宫大考,如今......”胡不满叹了口气,缓缓摇头。狗剩拍了拍胡不满的肩膀,便往屋里走去,胡不满上前一步拦住狗剩,踌躇道:“兄弟,你能来,我已经很感激,只是,你还是不要进去了。”狗剩不解,问道:“为什么?”胡不满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道:“郎中说,这病,很有可能会传染......”
狗剩愣住,眉头皱起,能传染的病,难不成是瘟疫之类的疑症?不过想了想狗剩自觉这并不能说的通。瘟疫多发于大旱大涝地区,像佳鸣谷这样山明水秀季候适宜的地方根本不可能会爆发疫病,一个总角之岁的儿童呢怎会染上这等疑难杂症呢。
“胡大哥不要避讳,若真的是什么疫病就更应及时疗治了,学宫内或有医术高超的杏林老手,胡大哥何不求医于学宫。”
胡不满叹了口气,“早先就有学宫的先生来看过,也是束手无策,只吩咐要好生照料。可是...可是眼见得太平儿这么难受,光照料又有什么用。听人说用碎碎泉泉水擦身子会减轻痛苦,我这个做父亲的无计可施,只能挑水给孩子擦洗,但,作用却并不大”胡不满越说越是难过,声音不不自觉哽咽起来,嘴唇颤抖,话到最后都已经颤的发不出声音了。他一个五尺汉子,一提到孩子却无助的厉害,仿佛自己就是孩子一般。胡不满望着狗剩,凄惨落寞,神色变幻,那神色中的意思,却还是让狗剩最好不要进去看望太平儿。狗剩自然看得出胡不满眼神里的意思,停顿片刻,便道:“胡大哥不要在意,万一是郎中误诊呢?太平儿吉人天相,会逢凶化吉的。”
胡不满点点头,任谁都能听出来这话里的安慰意味儿,所以胡不满并没有听进心里去,只是对狗剩道:“难得兄弟有这么一份心,我先谢过了,兄弟还是回去吧。”
狗剩想了想,道:“那村子里的人是怎么看?”
胡不满低首擦了擦眼角,苦笑道:“还能怎么看?族人没有要求我把太平儿送出胡家村,我已经是感恩戴德了,只是自从太平儿生病之后,也再没人来我们家了。村子里的人都已是仁义之极,若不是太平儿生了病,应该很快就能成为胡家村第一个在应天学宫志学的孩子了。”提到这一茬,胡不满悲不自胜,叹息无语,神情苦涩。
狗剩嗯了一声,扭头看了看在屋里木然的太平儿,轻声道:“胡大哥放心,我马上就回学宫,打听一下可有什么实至名归的老医师,如果寻到了,一定将他请来为太平儿诊治。”说完扭头看了看在屋里木然的太平儿,眉头倏然皱起,然而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向胡不满点头致意,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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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山路崎岖,多有不平处,狗剩在碎碎泉担完水后也走的极为小心,此番从胡家村回来,已经日渐西下,树木葱茏疏影横斜,路途更是难走。他心中记挂着胡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