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蝶蝶大方贡献出的葵花籽,笑容灿烂的女孩儿此刻却撇着嘴角,泪眼婆娑的望着南方,有一口没一口的灌着其实不怎么会喝的酒,使劲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嚎啕大哭。唐山叹道你攒银子为的就是帮玉长弓赎身吧?蝶蝶抽泣,抹了把被冻的通红的鼻子,说是又怎么样,不许呀。唐山点头柔声道许,怎么不许,虽然最后没用到,但也算得上是嫁妆了,我想玉姑娘一定十分感激。
蝶蝶扭头,天真问真的呀?唐山笃定道真的,我要骗你我是小狗。如稚童般的赌咒让哭的不成样子的蝶蝶破涕为笑,朝唐山胸口擂了一拳说你本来就是小狗。唐山委屈的说我哪里像狗了,就是像那也是一条狼好不好。蝶蝶吃吃笑道那就是一条赖皮狼......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唐山顿时手忙脚乱,问着你怎么又哭了?蝶蝶望着南方,小声道我想玉姐姐了。唐山沉默,叹息着女人的心思呀,当真不好猜......
此事过罢,唐山和蝶蝶都迎来了一段时间的平静生活,蝶蝶还是断弦坊里整日捧琴肃立的小丫鬟,唐山依旧是上宫塔得天独厚的修行奇才。不过在隆冬时节里,唐山却很少出现在断弦坊品酒赏曲了,这让蝶蝶有些不解,后来问过了坊中消息灵通的姐妹,才知道原来上宫塔已经被朝廷收归国有,要重新设立机制了。蝶蝶这才恍然大悟,暗道怪不得那么长时间没见赖皮狼啦!那一日京都大雪,赖皮狼唐山忽然就跑到了断弦坊,坊里生意在年关有些零落,蝶蝶也时常无聊,彼时她正捧着一樽红泥小火炉叹息天气怎么冷的这么离谱,冷不丁的就看到了浑身盖满大雪徐步走来的唐山。他还是穿着平日里常见的青色常服,身后脚印迤逦了两行,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微笑,对蝶蝶道侠女神游物外啦?蝶蝶欢喜的啐了他一口,把火炉递过去,问你怎么这个时候跑出来了?唐山笑道这两日塔里管的严,趁着大雪好不容易瞅见空,才溜出来和侠女见上一面。之后两人都没了话头,干脆一人搬了把竹椅在门口看雪。许久,蝶蝶才忽然笑道赖皮狼你知道吗,人家都说,真正的朋友不是酒逢千杯少,而是一句话都不说也不觉得尴尬,我觉得,咱们俩已经不止是朋友,而是兄弟啦!唐山笑笑,没有说话,只是神色中透着一丝失落和无奈。良久之后,他才缓缓道侠女,以后恐怕见面的机会就不多了。
蝶蝶愣住,反问怎么个意思?唐山哈哈笑道啥意思也没有,侠女怎么这么紧张,难不成对我芳心可可,那可真是赖皮狼的荣幸。蝶蝶气的绣拳乱舞,随手抓了把雪,却骤然停住,只因为唐山这时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目光凝视,气势沉稳却又咄咄逼人。蝶蝶使劲挣了一下,没有丝毫反应,还没来得及说话,唐山已经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手中的白雪擦过脸颊跌落在地,微凉沁人,让蝶蝶浑身一个激灵,然后挣脱怀抱,慌乱站起。
一时尴尬,蝶蝶匆忙说道雪下的大了,你早些回去吧便扭头走开,只听到背后有唐山绵长的叹息滚落,却不敢回头看上一眼。随后便听到了唐山稳步离去的脚步声,蝶蝶心中一紧,暗道江湖高手不是踏雪无痕吗?她眉头蹙起,不得要领。
第二日开门的时候,一夜辗转反侧的蝶蝶差点摔倒在地。眼前是一个青色衣服的男子,已经被连夜的大雪掩盖住了大半个身子,胸口有大片大片晕开的灰暗血迹,脸色与白雪一般无二,浑身僵硬犹如死人。可面庞却熟稔清晰到极点,分明就是昨日黯然离去的唐山,怎么......怎么今天便平白无故的躺在断弦坊后院小门处?蝶蝶张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便将门口快要被大雪掩埋的唐山拽进屋里,眼泪瞬间汹涌而出。
来不及去考虑他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蝶蝶已经手忙脚乱的解开他冻硬的衣服,将唐山塞进余温尚存的被窝,然后把火炉置炭放入被子里。同时熬了热汤开始擦洗他全身青紫色的皮肤......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