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东睢购进的女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东瀛的尤物。也不知哪个嫖客起了兴致,竟编出了‘挥刀劈开东瀛府,持戈直捣倭女关’的打油诗。诗写的好,但实践起来自然更加有滋有味。在渭城的时候常听人念叨,却并未身体力行过,既然今夜我都注定要死了,何不尝试一下。不过......龙月姑娘,咱要是实践起来,那可是真刀真枪!”
狗剩笑眯眯的将话说完,而内容,却是令人惊惧咋舌。真刀真枪......不要说做,只怕单单听着,就足够浑身发抖寒出三九雪花了。
可面前的这女人,却只是微微缩了一下瞳孔,继而嘴角竟绽开一朵欢畅的微笑,看着狗剩点头道:“那宋公子可千万不要怜香惜玉,龙月倒真的想看看公子能有什么别样的招式!”
愕然。
狗剩顿时间怒不可遏,猛的伸手揭开了龙月脸上的纱巾,大骂道:“你他娘的当老子吃素的是......”
是吧?
原本是该这么说的,可狗剩却没有将这句话说完。一气呵成的大骂在看到龙月匆忙间扭过头去的侧脸时顿时化成了茫然和无言以对。狗剩显得有些发呆,眉头不知不觉间就锁成了山,手中淡白色的纱巾无力的垂落在地,狗剩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他是想让自己保持足够的冷静,然而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冷静了。
想通了这一点,狗剩闭上眼沉默了一下,然后一字一顿道:“怎么会是你......绵延蒙蒙!?”
......
......
渭城的天最近不知是受海风影响还是别的原因,闷热之余却在深夜时云聚月敛,透着让人喘不过来气的阴沉。章台巷的灯火却不受天气的影响,虽然眼看着天都要亮了,但挂在长街两侧的明灯却依然明个不休,明显是有人不时的过来添上灯油,才使得宽不过两丈的街道一夜长明。章台巷往里走不了多久,就能看见并不宏伟但风格极为精致的那座眠月楼,渭城章台巷驰名神州甚至海外,其中的姑娘更是分门别类品种多多,但楼里的规矩,却是极大。比如何等身份的姑娘有何等的居所,受何等的照顾,领何等的月份银子......各个姑娘不一而是。楼子后头的大片宅院,则表明了不同姑娘的不同身份。而这片宅院里,地位最高的,除了绵延姑娘之外,自然不做他想。
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是绵延姑娘楼子前的那片花海。
今日的花海不知是不是天气阴沉的原因,显得病怏怏没有一点生气。平日里对花儿照顾无比精细的绵延姑娘也不见有多么着急,而是怀抱一管古萧呆呆的站在形似茅屋的门口,目光远远的望向梅州城的方向。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包括她自己,都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或许是在想今日的天气真的很不好,或许是在想这些花儿怎么就那么没有生气,或许她只是偶尔的发个呆,不做任何想法......谁也说不准,只能看到一袭素白色裙摆的绵延蒙蒙轻蹙秀眉,手指按在古萧的音孔上,没有要奏一曲的意思,但却又充满意思。
沉默了好长时间,绵延蒙蒙才轻轻叹了口气,忍不住就想起了故乡的四月晚樱,开的极为绚烈,仿佛是隐忍了冬春两季而喷薄出去的浓稠期望。香气馥郁,将四月晚春的天骏山变成了她和妹妹欢声笑语放肆歌唱的仙境。小妹常说等到要成婚的时候,一定要在天骏山上布置婚礼,浑然忘记了太原宫的弟子,哪里有成婚的资格。
但那个时候,却从来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彼时彼此,纯真比山花烂漫,除了唱山下采药人日夜高唱的歌谣和背诵大父教给的晦涩灵语,哪里会在乎良婶日日夜夜喋喋不休的宫规?
直到......直到大父和星皇商议派谁去神州的时候,她和小妹才蓦然惊醒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