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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嘛,我早晚都要接手不是,多了解一些总是好的吧。”

    窦健浑身一颤,终于明白了这个七少爷话里的意思。

    早晚都要接手宋家,也早晚要有自己的一批心腹,敢问君有意乎?

    就是这般**裸的意思。

    窦健愣了一愣,脑海中瞬间转过无数心思。

    明港的事他早有耳闻,再加上昨天的变故,窦健十分明白,这个看似一朝天子殿堂般的七公子,在家里的日子,恐怕也没有那么想象中的风光好过。对于接手宋家,这位公子哥恐怕更不容易,毕竟在他之前,还有两个早已名动天下的堂兄......

    早早培植一批自己的力量——这个七公子想的倒是不错,看似也有自己的想法和野心,但年纪好像还是太小了点,未免有点天真。宋家的水谁不知道是当真的深不可测,又岂是像那些话本传奇一样,以为有野心有想法就能一步登天?窦健心中微微笑了一下,并不答话,而是斟还了一杯酒,道:“楼子里有几个姑娘不错,与在下还是旧相识,待会叫来给公子唱个曲儿如何?”

    一斟还一斟,公子对表哥,这态度,已是十分明显了。

    狗剩笑了,道:“那敢情好,大清早刚从城门过来,身上染了丝血腥气味,用姑娘的脂粉气冲淡点,也不错。”

    窦健的眉头忽而紧皱了起来。

    血腥味......自然是那十几个悬挂在城楼上的人头。谁砍的?自然是独一无二的宋家三爷!他忽然想到,似乎面前的这个公子哥儿,并不是毫无依仗,反而,他有着最为雄厚的资本。

    这雄厚的资本,便是来自于他的身份。窦健似乎忘了,宋家七公子,是宋三爷的独子,而宋三爷,似乎又对这个独子有着无限的期许和信心。这就够了,这远远够了,若从这一点上,面前的七公子,简直是未来最大的,也是最疑的赢家。

    窦健想起了渭城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故。明港一事,东海水师提督被降职待勘,宋家四爷被遣往睢国;眠月楼刺杀一事,彭太守黯然离城,十几个人头高高悬挂......窦健不由自主的嗅到了一丝别样的气味儿,然后目光中精芒一闪,匆匆掠过宋七公子的脸上,沉默不语。

    半响,他呼了一口气,端起酒杯,有点不解的苦笑问道:“敢问公子,为何是我?”

    狗剩像一个知交老友般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因为你是我表哥嘛!”

    这个理由就像飓风中的稻皮一般毫无意义,窦健无奈的叹道:“多谢公子赏识。”然后他抬起眼,用很直白且很认真的语气问道:“那么,公子能给我什么?”

    狗剩很满意他的这个问题,毕竟只有互惠互利,才能保证关系的持久恒定。他没上过什么学,自然也不懂得什么温良恭俭让,仁义礼智信之类的大道理,但从多年街头的摸爬滚打里,间接的学会了最直接也最实质的务实法子,那就是——没好处谁跟你个屁啊!所以他特别欣慰的再次拍了拍窦健的肩膀。

    这画面看着很诡异,一个十四五岁大的少爷,如耆宿老人般拍打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充满了一种滑稽荒诞感,直令人忍不住发笑。但窦健笑不出来,他反而感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气。一个方志于学的少年,竟然能沉稳老练到这种境地,窦健不说闻所未闻,起码是见所未见了。

    然后他就听见这个少年在自己眼前缓缓吐出了一句话。

    “南海路大掌柜。”

    南海路大掌柜,手握宋家甲字船队,与南海诸国贸易往来,雄踞海上远洋船队霸主地位。

    窦健浑身一颤,手中酒杯里的酒水晃出了不少,他有些呆滞的抬起眼看着这个宋家的七少爷,仿佛没有听见自己在说什么一样。

    然后那个少年又笑眯眯的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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