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赔罪一说,狗剩倒是想看看,宋家的三公子,会怎么开这个口。
房间的沉默并没有多远,因为宋嘉南已经缓缓站了起来,极为认真的朝着狗剩鞠了一躬。
这下倒是让狗剩颇为惊讶,暗道这他娘的也太直接了吧。
“七弟……”宋嘉南不等狗剩来扶,已然直起身,吞吐着开口,只说了两个字又停下来,神色变幻,目光漂移。
狗剩心里暗叹了一声,明白这些死要面子的富贵子弟终究拉不下脸面,便道:“三哥这是怎么话说的,都是自家兄弟嘛,有什么事儿难不成还是谈不开的,你这个样子,小弟怎么受的起。”
谁知宋嘉南眉头一皱,道:“七弟,我来只想告诉你,明港的事,一定不是我父亲所为!”
狗剩愣了一下,眼睛随即眯了起来。
这话说的有点意思了。
狗剩慢腾腾将茶杯里的水重新注满,随手弹了弹裤边上皱起的一角,悠悠道:“三哥这话,我可听不明白。”
宋嘉南也不看他这般做派,而是自顾自道:“我父亲一直管辖宋家东海路生意,和朝廷东海水师关系匪浅自然无可厚非,毕竟商船行海少不得聘请水师护航,以震慑倭寇海盗。但族里有规矩,宋家人不得涉足官场,父亲与东海水师之间的联系,也只限在生意往来之上。明港一事中,水师全副武装弹药齐全追逐倭寇,要是针对七弟而来,这排场未免也忒大了点,别说我父亲和东海水师无甚关系,就算暗中有勾结,恐怕也没这般的号召力。”停了一停,宋嘉南又道:“再说,祖父生前立有遗训,不许任何宋家子弟染指官场……我父亲再想不开,也不会对祖父的训斥置若罔闻。”
宋嘉南眉头如山,紧紧盯着狗剩,道:“所以,七弟,明港的事,不会是我父亲所为。”
狗剩的眉头同样在紧锁着,只不过和宋嘉南所想的事完全不同。
这宋嘉南能猜出东海水师非自己父亲能够请的动,看来并不是泛泛之辈,但可惜还是有一些天真。遗训……哈,狗剩最不信的东西便是遗训。在燕国乡下的时候,有多少老头子临死前抓着儿子的手,哭着喊着别再赌别再嫖,结果呢?就算是那烨然若神人的贵公子,不还是前脚爹娘咽气,后脚花楼爽利吗!
遗训再高,只要利益够大,依然薄的连嫖客用的避孕羊肠都不如。狗剩对此看的透彻,并深信不疑。
非如此,渭城太守因何被宋家人称为区区二字?
非如此,东海水师提督为何惨遭降职待勘之祸?
遗训什么的,都不过是街头扎华丽纸人罢了,中看不中用!
……
……
“三哥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您该和父亲大人谈谈。”狗剩端起茶水呷了一口,也不看站在自己身前的宋嘉南,而是眼睛瞥到院子里,微微眯着,如同养神一般。
宋嘉南失神了一会儿,像是在想些什么,嘴角微微上扬,道:“此事跟家主说就好,无论是现在的家主,还是……”他盯了狗剩一眼,慢慢道:“日后的家主……”
狗剩双眼有雪亮的光一闪而过。
这他妈……未免太**裸了吧。就算是街头买半幅春宫,都要遮遮掩掩小心翼翼恨不得吞在口里谁都看不见才好,这关乎一族传承的事儿,不更应该藏着掖着,和煦在外刀锋内敛吗?宋嘉南张口就来毫不避讳,倒是让狗剩差点没被温水噎住。转过头从头到脚扫了宋嘉南一眼,然后用小拇指掏着耳朵,狗剩嘿嘿笑道:“三哥在说笑话吧。”
日后的家主?狗剩实在不觉得这个三哥是在说自己。是谁在明港截杀自己来着?这时候突然跑过来表忠心,哪怕三拜九叩,狗剩都不会有一丝相信。更何况,自己和这个三哥,可是素未谋面从不相识,他爱白吃,但他不是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