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何曾不见她,叫她过来。”
慕容仪自怀孕起,只见过高欢一面,阿大听说后亦是急的团团转,看来高欢并未把她放在心上,那又如何为慕容氏争利呢?
想起阿大嘱托,慕容仪不敢怠慢,细细扑了一层加入了珍珠粉、米粉、胡粉和葵花子汁的“珍珠紫粉”。又拿出步瑶专门为她所制的“画眼笔”,那本是西域而来的青雀头黛。步瑶几日不出门,磨碎了,里面加了蜡、羊脂,还有一些说不清的东西,重新烧制而成,削成细细的一小根,教她“画眼”。穆仪儿用画眼笔仔细沿着长长的睫毛勾勒出一双含情美目,眼尾轻轻上扬。画眉用的青雀头黛也被步瑶掺入了一丝金箔,画起眉来如雾般朦胧。再拿出掺进牛髓、猪胰的红蓝花胭脂,用那浅红的膏体抹了嘴唇,上了脸颊,不仅娇艳异常,还甜香满颊。
镜中的人极美,那是慕容氏几代生出的最美的女子。然而神情却忧郁,仪儿抚摸着肚子,一种道不清的感觉漫上心头。
“仪儿拜见丞相!”穆仪儿一手抚着肚子,另一只手提起裙裾,恭敬跪下。
娄夫人赶紧上前一步,扶着慕容仪,对高欢笑道:“丞相,仪儿有了身子,就别跪了吧。”
高欢也走上前来,扶起慕容仪,“月余不见,仪儿却不见丰腴。”
穆仪儿略低下头,掩住更加削薄的尖下巴,“夫人日日关怀,是妾身胃口不佳,理应为孩子多进补的。”
娄昭君乘机道:“仪儿饮食也很少,心情不畅,丞相还得多陪陪仪儿。”
“自然,我自会多回府里。”高欢停顿一下接着道,“你是丘穆陵氏的人,在此之前你是慕容氏的人,如今你要生产,我就找一块好地送与你慕容氏族人,再赐官与你丘穆陵氏家人吧。”
穆仪儿有片刻的呆滞,转而望向娄夫人,见娄夫人面色平和,应该是应允的,终于喜极而泣。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谢大丞相!妾身替慕容氏与丘穆陵氏谢丞相!”
高欢没有多说,叫下人搀走了慕容仪。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郑氏嫁给了高欢,住进了旧府。不同于尔朱姐妹,郑氏颇为自知,平日伺候娄昭君也并不懈怠,十分乖巧。娄昭君也渐渐对她委以信任。
这天,日头暖暖的,娄夫人叫来了众妾侍说话。
“年底最后一件大事便是祭天,丞相自然是要随行。此次并非鲜卑祭天仪式,但皇上也特许我等女眷随行。我本可以不带你们,但……”娄昭君自嘲地笑笑,“丞相执意要带尔朱姐妹,所以你等也一同去吧。你们要懂规矩,知礼仪,万万不可越了本分。”
郑大车抢先道:“是!我们谨遵夫人教诲,谢夫人带我们见世面。我还没见过祭天呢。”
娄昭君失神道:“你们没见过,可有人还上过祭坛呢。”
说的便是当过皇后的尔朱姐妹,众妾知娄夫人心结在此,纷纷敛息不敢说话。郑大车连忙道:“夫人莫要在意,纵然往日再风光贵重,今日仍是以夫人为尊。说到底,夫人是正妻,我等同为妾侍。难不成昔日尊贵,今日便能越过了夫人去?”
娄夫人微笑道:“说远了,祭天仪式庄重无比,你们便把衣服首饰花销报上来,从府中的花销里出。”
“是!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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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冬至这天,圜丘祭天仪式。
皇上与皇后一行来到洛阳城南郊外的圜丘。这圜丘专为祭天而建,上层为天地之位,下层为五帝之位,于阴尽阳生的冬至之日,在“天圆”的圜丘,祭祀昊天上帝、五方帝及日月,祈天命顾及魏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那待宰的牺牲还懵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