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荥阳郑氏拜见渤海王妃!”一妙龄女子清甜而响亮地说道。
此刻,娄昭君坐在丞相府正殿,冷眼看着这几位青春又貌美的女子。她轻轻放下手中的莲瓣青釉茶杯,正色道:“不敢当!皇上施恩封大丞相为渤海王,丞相已经辞了,皇上亦说此事日后再议,你怎么这样叫我?”
此话分量极重,皇上都说再议,她一小小女子敢叫出“王妃”二字,岂非……郑氏极为惶恐,忙跪地说道:“臣女说错了,请夫人见谅!”
“见君王方自称臣,我一丞相夫人,怎敢当得起你一句臣女?”
郑氏此刻已是六神无主,在场另外几位世家女子亦不敢开口。娄昭君淡淡笑了,“还是起来吧,日后说话要当心。大丞相在外尽忠,战场杀敌。若你我今日对话传了出去,岂非外头人要说大丞相有不臣之心?”
“是……我知错了,请夫人莫要动怒。”
娄昭君收回话锋,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面孔,“算了,我叫你们来品茶,倒把你们吓成这样,下次如何与你们母亲交待。”
几位世家之女只好赔笑,心情早已不复来时。
高欢队伍转眼已经行至太原,此次不同往日。为了松懈尔朱兆,高欢屡次扬言发兵,佯装突袭,却都并无下文。眼看尔朱兆已然松懈,此次不拿下更待何时?高欢率死士五千,一日一夜行军三百里,这次,才是真格的。
休整之际,传来几个消息。其一,元脩封高欢为天柱大将军;其二,元脩封了元氏皇族太师、太保和太傅,以及太尉、司徒。其三,安定王元朗与东海王元晔求救,元脩要杀了他们!其四,高欢请元脩封贺拔岳为冀州刺史,贺拔岳并未上任,死守关中之地作为老巢,现在,更是招兵买马,与元脩密函连连。
消息转至军中之时,家里已是严阵以待。娄昭君找来高澄与娄昭,三人静默了很久。
皇权是刀口上抛洒的热血,皇权是将士们隐忍的剑锋,皇权是蝇营狗苟半生也要抢夺的尊荣,皇权是弑父屠兄而在所不惜的魔咒……
高澄谨慎道:“元脩他……不安分哪!不知父亲何时称帝?”
娄昭道:“有贺拔岳在!不能!”
娄昭君异常沉稳,“我们在攻打尔朱兆,元脩如果要狡兔死,走狗烹,也得看看有没有实力!”
“我们手里的兵就是尔朱兆分的,之前我们五千骑兵破了尔朱兆二十万大军,可见所谓实力亦是运气。”高澄分析道,“如今贺拔岳起势,我们不得不防。你看他手下那个宇文泰,眼目甚异,是个人物!父要说留他在洛阳任职,不能留给贺拔岳。”
“可他若不真心……”娄昭道。
“真心?总不能放虎归山。还有,这个天柱大将军父亲不能做!”
“子惠说得对,昔日尔朱荣就是天柱大将军,丞相还屡次劝他称帝,连贺拔岳都知道急于称帝会招致灾祸。为今之计,不能落下口实,给他们起兵的理由。”娄昭君常年跟随高欢,早就练就了临危不乱的本事,“儿啊,你尽早娶一位元氏皇族之女吧。你姐姐嫁了元脩,你再娶一位皇族,先瓦解他们元氏,我们伺机而动吧。”
“一定要娶元氏女吗?”娄昭亦不解。
“西周天子,世代与姜姓大族通婚,每隔一代就有一位姜姓王后啊,亶父之妻是太姜,武王之妻是邑姜。为何啊?魏国毕竟是元氏的,我们要想抓住,就必须先通婚。但我们不必姬姜世代通婚,也许只有你这一代就够了。你再看看拓跋氏的皇后,从最初的慕容皇后,到赫连皇后,再到那些个冯姓的皇后妃子,哪个不是公主?哪个不是皇族?最不济的也是三公之女啊!若娶个赵飞燕那样的正妻,可是要赔上性命的!更何况如今是多事之秋!”
“若是……我有喜欢的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