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沔不知是昨晚什么时辰回的县衙,等苏清沅第二日一早起来时,孟沔也起了,还起的比她早,这是极为难得的,如孟沔这样的懒散公子,入夜不愿早睡,清晨不愿早起,若没挨到日上三竿,没睡够,天塌下来都不会起来。 也不知像他这样不守规矩的学子,在名满江南的白鹿洞院能混到现在,不被傅山长赶出来,他爹孟二爷到底给院塞了多少银子,又给院修了多少条路。
“六叔母。”孟沔看到苏清沅,和她打了个招呼。
苏清沅刚独自用完早膳,问他道,“你六叔呢?”
“离别太伤感,六叔怕是躲起来了。”
眼看孟家老夫人高氏的寿辰越来越近,苏清沅想再耽搁几日也不行,故而定了今日动身,怎知真到了离别的时候,孟知县依然如往日般,忙于他的县务,连个人影都没有。
苏清沅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只是想到这段日子蒙孟知县照顾,她是真心与他道谢,不过孟知县不在乎,她也不必自降了身份,“算了,我自醒来已经给你六叔惹了不少麻烦,你六叔嫌我还不够,巴不得我早早离开让他有一阵子清静。小六子,我们走吧。”
小小浔阳县,终不是苏清沅久待之地,她从睁开眼起,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然乍一走,似乎还有些舍不得。古朴的县衙,迂腐的小县令,还有一方整日为芝麻绿豆小事闹上公堂的百姓更有那一件件尚未解开的谜图悬在这小小浔阳县上头。
“夫人,您早去早回。”半霜将行李递给半雪,恋恋不舍道。
苏清沅对她意味深长道,“本夫人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大人。”
“是。”半霜含泪点头。
“半霜,你哭什么,我和夫人很快会回来的。你要记得,每日洒扫夫人的屋子,每日要喂夫人养的那两只小猪,每日”半雪临走时,最不放心那两只小猪,一遍遍念叨道。
半霜保证道,“即便饿着我,也不会饿了我们夫人的那对宝贝‘儿女’。半雪,你跟着夫人外出,切记万事听夫人的,不可自作主张,我我原不放心你”
“别假惺惺的,你是见夫人只带我,不带你,心里嫉妒。”半雪哼道。
半霜转头,暗自伤心,她这个堂妹对她的记恨已非一日两日,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好在夫人对半雪上心,想来会护着半雪,她也能安心留在县衙照顾大人。
“夫人,此去路途遥远,让属下跟着您一起去吧。”贺丰虽是县衙衙差,但听惯了苏清沅的差使,若县衙没了知县夫人,他还有些不习惯。
苏清沅道,“令妹贺莲儿依然下落不明,你且留在浔阳县,方便寻找。依本夫人忖度,令妹既然是在浔阳县内失踪,便一定会留下痕迹。揭开一个孙家村,怕是还有另一个孙家村的存在。”
那日核对失踪的妇孺案,虽真相大白,但如贺莲儿这般失踪,且音讯全无的女子也不乏存在,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买卖女子的幕后之人,除了死去的蒋二夫妇c孙家村的孙鹊等,还另有他人。
“属下愚钝,多谢夫人指点迷津。”贺丰豁然开朗,一日未找到莲儿,他就一日不能放松,除了孙家村,别的偏远乡村,他也得重新再去搜查。
孟沔摇着玉骨扇道,“到了江州府,就会有人来接我们,你们都放心吧,有本公子在,必是安排妥当。时辰也差不多了,万一周家的商船等不及我们先走了,我们就得坐马车一路颠簸到江州府了。”
苏清沅再次看了眼浔阳县衙,和半雪上了马车。
孟六公子驾车赶往江边。
马车后面,装了一筐子的浔阳县特产物件,甫一装上,就已经把孟六公子看得目瞪口呆,孟家是什么样的府邸,皇家贵戚,孟太后的娘家,苏清沅居然敢带这些个不值钱的东西送给他们,整个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