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小姐沉睡三年,多是依兮照料。」刘嘉笑道。
「依兮现在何处?可否请来一见?」阴丽华甚是感激。
「当初援助刘玄军粮草,有位清秀的黑衣少年是否记得?」刘嘉问道。
阴丽华思绪往回想,当初在宛城下围城月余的绿林军几近绝粮,宛城内亦是饿殍遍野。
有一日,来一人到阴府,自称有粮草二十万石,欲借阴府之力送至刘玄军大营。
闻此话,以为是疯癫之人,战乱之时粮草极度匮乏,即便是金银珠宝与之相比亦在其次,而当属粮草为珍,有粮草便有军队,粮草充足方可立足一方,源源不断则可争雄天下。
阴丽华莞尔一笑:「陈俊将军初至府中,我便观之不凡,若是常人即便千言万语,我亦会当做疯癫之人,更甚则会误以为莽军细作所扮。陈将军在新野数日,抚贫弱,表有义,检制军吏,百姓皆歌之。」
阴丽华稍停片刻接着道:「将军所说黑衣少年甚是英气,不过我观之轻盈柔美却似女儿身,亦有几分名门闺秀气质。」说到此遂看向刘嘉。
刘秀在旁边则是一头雾水,不知两人所云。
不过,刘秀无论何场合时常听而不语,待一切了然后方才略述其见,故而在大庭广众常使人忽略刘秀存在。
仿佛在深夜,众人皆于大堂论事,而刘秀便在灯下黑的角落定坐不语,待诸人各述其见毕,刘秀突然一语惊人,众人惊愕,竟然早已忘记其存在。
刘嘉会心一笑:「依兮常黑衣打扮,虽英姿飒爽,却也难掩女儿态。就好比阴小姐风姿绰约表于外,兰质熏心藏于内。」
刘嘉说罢,看向沉默不语的刘秀,接着道:「阴小姐却非寻常女子,灵心慧性,颖悟绝伦,且观人极准,文叔有这位夫人,甚过精兵十万、可抵良谋十位。」
阴丽华轻语:「汉中王过誉,小女子可不敢当。」
「孝孙尚未说如何得知今日之事?」刘秀终开口,却未顺着话题说,
「无论治世与乱世皆躬耕田园且心平气和者多非常人,而文叔遇此变故却荣辱不惊,沉心静气,乃是非常人之中的非常人。」刘嘉说到此便止住而观刘秀。
三更方定当日大婚,尚未散席,数百里之外的汉中王竟入府贺喜,刘嘉何尝不知刘秀心思,迟迟不说只是等待其问,一则观其心境,二则观其心智。
文叔、阴丽华皆看向刘嘉。
刘伯姬急火火道:「兄长与少时一般,急人!」
刘嘉抿得一小口茶,随即看向刘伯姬亲切笑道:「小妹可否记得我少时不饮茶,少时一起在故乡喝山泉,时常一饮而尽,清甜暖人心,甚是痛快。如今不同,我得时常小口品之。」
刘嘉似意犹未尽,却未说下去,自小父母双亡,与同遭遇的刘縯、刘秀兄弟二人寄于刘縯叔父家中。后又离家远行,便再未归乡,时光远去,却难以忘怀清甜山泉。如今四方行军,名茶,却再品尝不少,却未曾有过痛快豪饮。
刘伯姬无忧一笑:「凰姐姐家中正好有一眼山泉,我去为兄长拎来一桶,让你喝个够,不过得等会儿功夫,流水甚小。」说罢欢快离去。
「小妹依然未变。」刘嘉欣慰笑道,转而又道:「至于为何得知文叔与阴小姐大婚,也是猜测。伯升亡故,文叔若祭奠则必被刘玄所害;若隐忍不发则必被宵小猜忌;而化丧为喜,阴府乃新野望族,虽无人在朝,却在南阳士绅之中名望甚高。绿林之辈又是以此地为根基,必然不敢加害。即便是宵小之辈不顾阴府,欲赶尽杀绝,而文叔兄亡弟死,又是大婚刚过,刘玄此人良心未泯,尚有一丝念及同宗至亲,且有王常、马武等耿直之士,其内部必产生分歧,一时之间尚且不会动及文叔。不过,三种可能皆险,因而在得知伯升亡故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