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谁知一颗万恶的子弹,打碎了他的脑袋!”
啊!泊菡失声叫道。眼前浮起小冉那眯眯眼的娃娃脸,想起他给她讲的那些好笑可爱的故事,想起他那么勤快地帮她叠煤基,买米买油,想着他十八岁年轻的生命就此化作一滩血污消失在海里,心里的悲恸难以自制,不禁失声痛哭,就像失去亲人一般。
楚尧抱着她,也十分难过:“若不是小冉的事瞒不了你,我也不会在你做月子的时候向你提起。”阿嬷在一边看见泊菡痛哭,连连来劝,又拧了帕子给她洗脸,告诫她月子中的女人,会哭瞎眼睛的。
楚尧和泊菡年纪尚轻,身边没有老人照拂,所以对阿嬷的话十分尊重,泊菡点点头,强忍住难过,暂时把悲伤放到一旁。
楚尧说:“我打算给冉胜造个墓,立个碑,让他魂有所依。”泊菡点头表示同意。
“我听人说你们守岛的有四五百人,跑出来的不到二十个人,其他的人都死了吗?”
楚尧惨淡地一笑:“对方兵力是我们的四五倍,我们的人降的降,抓的抓,真正牺牲的,一百多个吧。”
泊菡想起这一段时期楚尧音讯全无,如今还受了如此重的伤,又恨恨起来:“你不是会保全自己的吗?会投降留着性命来见我,怎么会差点死掉?!”
“我是孤身上岛,手上又没有队伍,人微言轻,所提的建议无人愿意听,只好奉命驻守双滩。谁都知道对方来攻,必定要抢滩上岸,所以一场恶战是免不了的。”楚尧耐心向泊菡解释。
“我因为你在台北,并不想投降。上岛一个多月,天天干的就是修造水泥堡垒,布置阵地,可其他人,心里想的,就复杂了。我也不是没留退路,一早也备好木船,设计了撤退的路线,海中自有接应我们的军舰。勘察地形的时候,居然被我发现了713团高团长私藏的一艘快艇,哈哈,就顺手牵羊另外找了个没人知道的海洞藏了起来。”楚尧说得平静,可每一个字,在泊菡听来都是惊心动魄,令人震诧不已。
“你也知道我起得早,我就天天利用跑步的时间,反复在阵地和海洞之间的礁岩间攀爬奔跑,计算自己所需要的时间,雨天也练,大风天也练,心里终于有数。盘算着敌人要来,一定是上半夜乘着涨潮过来,我要走,也得天亮前退潮才能走,所以,我的双滩阵地,一定要守得住十小时以上才行。可我手上的人不多,所以只能智守,不能硬来。”
“我修了几个明堡,但更多的是暗堡。这些暗堡都是我们乘黑夜偷偷修的,要保证不能被发现。还要设计火力的封锁路线,在一个堡垒失效后,另一个堡垒可以接替它的火力。”
忙了一个多月,终于成功,谁知就派上大用,对方如潮的进攻,全被我堵住了,我手下的三十几人,起码挡住了十倍二十倍的力量。”楚尧的脸上平静,没有半分骄傲。
“到了天将黎明,我见对面笔架岛上打来几发炮弹,知道是他们试射弹程,马上必然要用炮火猛击,只好安排快速撤离。我的伤也是那时候,被弹片打中的。还好记熟了路线,负了伤虽然不如平时迅速,也顺利抵达海洞,我和小冉七人上了小艇,其他几人上了木船,乘着黎明潮水,就向海中接应的军舰奔去。不过,敌人也发现我们的船只,对我们居高临下进行扫射,木船走的慢,上面的人无一幸存,小冉坐在后面,也不幸中枪。我到了军舰上,才感到伤口巨疼,人又疲劳,昏死过去。下面如何救治,如何乘飞机到医院,都在迷迷糊糊之中。”楚尧突然眉毛一抬,望向泊菡,平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表情变幻莫测:“我想问你,我手指上的这五颗牙印,是谁咬的?!”
泊菡接住他的手,看见自己当初咬的啮痕已经结了疤,像红线一样圈成半圆。心里又嗔又怨,便假意丢开,也不说话。
楚尧却一脸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