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目不转睛,额头上渗出大量细密的汗珠,一旁的助理护士不断地上前帮忙擦拭着,几位医术高超的白衣天使在与死神做着抢夺生命的搏斗,整个场面异常严肃。饶是世上胆量最大的人前来观看,也会被这场面吓得两股颤颤、失魂落魄。
抢救室外的长椅上,吴承钢的父亲吴建国眼中布满了血丝,漫长的等待几乎将这位铮铮铁汉击垮。田子浩和小四眼也赫然在列。田子浩是以学生代表的身份前来探望的,而小四眼此行的身份更是让人匪夷所思,他自称是“肇事方”代表,简直让众人摸不着头脑。不过,对于这么一位神经兮兮的活宝,大家也没有太过深入地去思考他的话语,单凭他与吴承钢的jiāo情也应该让他来。如此压抑的场面加之漫漫长夜,两个孩子实在承受不住了,他们互相倚靠着就在长椅上睡着了。吴承钢的班主任王老师,一位刚刚进入不惑之年的男人,此时,正来来回回地游走,并且不时地抬头望向手术室门上的指示灯。王老师刚刚送走学校的主管领导,出于教师的责任心,不顾自己身体不适,毅然留下来等待最后的消息。毕竟,数小时之前还是一个鲜活的小生命,转眼的工夫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并且生死未卜,换做铁石心肠的人也是难以接受的。而吴承钢的母亲远在乡下,此时她还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半只脚踏上了奈何桥,否则母子连心的伤痛怕是会毫不留情地将她击倒,这也算是老实巴jiāo的吴建国多留了个心眼。
时间的指针指向凌晨四点钟。王老师走到了吴建国的身前:“老吴呀,你可千万别着急呀!承钢这孩子福大命大,体格又好,不会有事的!你是这一家子的顶梁柱,你要是倒了,天可就塌了呀!”
“王老师,我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客气话,不管怎么样,我和孩子他妈真得感谢您呀!这孩子,怎么就……哎!”吴建国抹了抹眼睛,一夜间,他似乎更加的苍老了。
“老吴呀,你这说的是那里的话呀!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困难呀,你也别憋着不说,我个人、学校都不会放着不管的,你放心吧,只要孩子好起来,比什么都强。放心!”王老师重重地握住了吴建国的粗糙的大手,使劲地晃了晃。
吴建国感受到了来自王老师的拳拳诚意,再无言语,只是茫然地等待着。此时他的心情,早已是五味杂陈。这种心情是已为人父的王老师最能体会的。人到了50岁的年纪,过的是什么,不就是孩子嘛。只要孩子好,什么名呀、利呀,命都可以不要。这就是这个全身散发着乡土气息的老农民的实在想法。可想法归想法,人还是要面对现实的。
“嗯!出来了!”王老师见抢救室门上的指示灯灭了,马上到了门口。吴建国也跟了上来。田子浩和小四眼一脸倦容也站到了旁边,这一觉睡的,让两个孩子的头脑更加发蒙。他们只是机械地随着王老师的举动而行动。这二位那里是来帮忙的,分明就是来添乱的。不过好再二人识相,知道这是救死扶伤的神圣之地,没有乱来也算是一大贡献了。
“医生,孩子的伤势怎么样?您看我们能做些什么后续的工作?”王老师焦急地问道。
“您是孩子的家长吗?”女护士问道。
“啊,我是孩子的班主任!他是孩子的家长!”王老师指了指吴建国。
“大夫,我是孩子他爸,我家孩子能好不?”吴建国上前一步。
“孩子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生命体征暂时稳定,我们建议马上转院,用最好的仪器配备最优的专家,或许能保住xìng命。不过你们最好有心理准备,救活的概率极低,即便活了,恐怕也是植物人,他伤得实在太重了,而且送医又晚,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护士没有任何语调的变化,许是他们早就见惯了生死。
吴建国只觉得天旋地转,护士后面说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