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听心的一句话成功打散了刚刚的粉色氛围,两步并一步的噌到‘白书生’面前。
本来还纠结着用什么表情,突然她看清了花满楼的双眼。
那是一双空洞漆黑的眼睛,却因为眼角的微笑显得并不无神,很温和,很亲切。
“哇!道友,原来你是瞎的啊!”
左听心一手拍在花满楼的左肩,神情很愉悦,语气也很开心。
她不是幸灾乐祸,而是带点‘他乡遇故知’娴熟招呼。
虽然花满楼眼睛看不见,视线准确的对着左听心,微愣道:“是,很少有人看出我是个瞎子。”
他说出自己是瞎子的时候,语气很平和,眼角还是笑的。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愁人秃废的气息。
就像左听心这个聋子一样,她不会唇语却每每都能蒙对别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上官飞燕就在两人的正对面,她已经怔住了。
“我是个瞎子”
这虽然只不过是很平凡的五个字,可是上官飞燕这一生却从来也没有听见比这五个字更令她惊奇的话。
上官飞燕瞪着眼睛看着花满楼,就是这个人吗?
就像很多人看不出来花满楼是个瞎子一样,很多人都知道花公子脾气很好,花公子喜欢种花,花公子家里很有钱....
最重要的是他一个人独自活在这个小楼上,非但完全不需要别人的帮助,而且随时都在准备帮助别人。
比如他帮她用两根手指夹住了袭来的刀锋,至少今天他成功帮助了一个人。
上官飞燕实在不能相信这个人竟会是瞎子,忍住不问了句:“你真的是个瞎子?”
花满楼点点头,话头却被左听心接了“啊!是瞎的,看情况瞎了许多年,大致是幼年时候就瞎了。”
左听心语气瘪瘪的说,有些不喜欢对面那个姑娘,因为她眼睛闪过一丝怜悯。
本着同道友的心态,左听心很坦然把花满楼规划在自己这边,话语间已经大刺刺的摸上花满楼的手腕。
只是把脉,把脉...而已。
花满楼身体僵住了,低声对左听心道:“姑娘你,这是在帮我诊脉?谢谢。”
七岁的时候就瞎了,当时能治,现在也已经不行了,花满楼却还是道谢。
没有激动,也没有拒绝。
两次被截住话题的上官飞燕,瞪着眼睛盯着搭在花满楼手腕上的芊芊素手。
她这才反应过来,对面的女人不是傻,也不是乡下出来的。只是全身都散发出野蛮的气息,就算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也是个刁蛮的丫头。
上官飞燕语气僵硬道:“可是你一点也不像是。”
其实这话是对花满楼说的也是对左听心说的,说她不像是个小姐。却穿着乡下供应不起的衣裳。
没准衣服是在哪儿偷的。
上官飞燕真相了,只是左听心也不会没事提衣服是在哪里来的。
花满楼笑着,道:“其实瞎子也没有不好,我虽然已看不见,却还是能听得到,感觉得到,有时甚至比别人还能从中感受更多乐趣。”
他脸上带着种幸福而满足的光辉,左听心不用去蒙也知道对方的意思。
只见上官飞燕听着花满楼讲述的瞎子体验心得,像是在听着一首轻柔美妙的歌曲。在朦胧的暮色中,凝视着他平静而愉悦的脸,她的眼睛不在带着惊异的怜悯,而是尊敬与感激。她在花满楼身上看清了生命的真正意义。
可是左听心什么也听不见,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声,所以小女人心态作祟,手劲加大,咬牙切齿道:“天都黑了,楼主你怎么还不点个灯。”
那样颇像是妻子见到情敌在家不悦神情,岂止是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