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带着一股惬意的流畅和温和,仿佛只是在舞剑,剑迹在月光下流转,更是华丽而梦幻。
无论是长安城最有名的青楼花魁,还是边塞勇猛善战的将军,看到印瞳舞的这段剑,都会拍手叫好。因为这剑势毫无花哨,总是最简单的横劈竖斩,又依靠着腕部的力道变化使剑身在方寸之间弯曲颤抖,宛若深山寻路,峰回路转,变化难测。
印瞳用的都是最简单的招式,因而大开大合,带着铁血霸道,凌厉凶猛。但是用力细腻,尽释软剑的柔美,因而招式又很诡异,阴狠毒辣,防不胜防。
看起来,这还是一段极其漂亮的剑舞,若是风尘女子所用,必然婉转清丽;这也是一套实用刚正的剑招,若是武者军人使用,必然大气磅礴;而当这套剑法被印瞳使用,便成了一套杀人的剑法——无论婉转还是刚正,都能用来杀人。
印瞳像是无视了周围的十数名武者,自顾自的舞剑,身形稳重若泰山又灵动若狡兔,而那十数名武者却总是难以碰到印瞳,反而在印瞳的剑舞中纷纷惨叫重伤,鲜血喷溅着倒下。
印瞳一剑横劈,是为枪法中的横扫千军,径自削掉了一名黄家武者的半边头颅,鲜血喷溅中,剑身受力轻缠翻卷,划过诡异的弧度刺向侧面,转成螺旋形捅入另一名武者的腹部,搅出一滩花花绿绿的肠子。
一剑起处,深伤涌血,性命难挽。杀人的剑式,即使再漂亮,在鲜血和死亡的渲染中,总是免不了残酷。
印瞳毫无表情,没有善良的怜悯也没有冷血的享受,他是一个很现实,很理智的人。所以他能帮人的时候会帮,该杀人的时候也会杀。
但是黄坚同却皱起了眉头。
今夜他皱了很多次眉头,这个农人总是让自己很意外,每次意外的时候,也会付出代价。
黄坚同的眉头便在此时皱起来之后,就没有再舒展开。
然后他的身前忽然出现了一把剑。
这把剑的大小更像个匕首,样子深黑,在黄坚同身前一尺处悬空,剑尖向外慢慢旋转着,似乎要择人而噬。
而后这柄小小的飞剑激射了出去。
“铮!”
飞剑瞬发即至,印瞳完全看不清踪迹,只来得及下意识的举剑一挡。
然后便是清脆的交击声,还带着剧烈刺耳的嗡鸣声,震得人耳朵难受。
印瞳倒飞了出去,只觉得双手发麻,全身血液沸腾。那剑虽小,却像是挟山岳冲撞来,万斤巨力凝聚在一点,几乎让印瞳五脏受创。
黄坚同却是轻咦了一声,似乎有些吃惊。那把小小的飞剑已经回到了他的身前。
十几名武者被印瞳屠戮殆尽,只剩下三人,此时看到印瞳受到重击,浑身忙着卸力,便借机冲了上来,而后便又是三道绚烂明亮的剑光。
印瞳静静的站起身,甩了甩手,手中的剑也随着他的动作甩出了无数的血滴。
三具尸体横躺在地,伤口皮肉翻转,鲜血汹涌而出,染红了他们黄色的衣衫。
“修道者?”印瞳的语气很惊讶,似乎还有些恐慌,仿佛从来不知道眼前的这个黄家三当家是个修道者,仿佛忘了林瑶曾经和他说过黄坚同是个鸿微境的修道者。
黄坚同则是面色疑惑,站在远远的地方摇头道:“你真是越来越让我感兴趣了。”
印瞳面沉如水,似乎还没从巨震之力缓过劲来,一剑扫杀三名武者后脚步有些虚浮,却带着戏谑的笑:“可别对我感兴趣,我性取向很正常。”
黄坚同冷笑一声:“牙尖嘴利。修道者的飞剑随心而动,转瞬即至,而且挟亿万意念之力,凡出剑则必有死伤。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能靠着战斗本能挡下我的剑,而且剑上的力道没有震死你,甚至没让你吐血。你到底是个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