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了法庭门边的史达琳。
他停下了步伐。
瑞德几乎是在他看向史达琳的同时站到了她的面前。这细微的动作使得那名男士流露出了犹豫的神情,但是最终他迈开了步子。
那名家属对瑞德说:“我是来向这位女士道歉的。”
这让瑞德很是为难,他回头看了史达琳一眼。
“没关系。”史达琳轻声说道,“我相信这位先生已经冷静了下来。”
男士露出了窘迫的神情。
一名身材魁梧c健康有力的男人,站在史达琳面前,却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他凭空张了张嘴,又闭上,来回两三次,迟迟发不出声音。
史达琳觉得这样的场景很好笑,可她笑不出来。
看着家属痛苦的神情,她总觉得所有的错都在自己。
“我没受伤。”于是她主动打破僵局,“您不用内疚,先生。”
“对不起,孩子。”男士这才勉强地开口。
“那天我不是有意的,你知道我的女儿已经失踪了半年,直到那个恶魔被逮捕时仍然寻找不到下落。我实在是太着急了。”如此健硕的中年男人,光是影子就能把整个史达琳装进去,此时却连话都说不连贯。
“我回去后也很后悔。我的女儿死了,”他的声线禁不住哽咽起来,“可这不是伤害别人女儿的理由。”
他哭了出来。
“我的女儿她才刚刚十九岁,失踪的那个上午,她还给我打电话,说马上就能够搭车回家。可我等到半夜,她也没有回来。直到三天前我才再次看见了她,恶魔亲自指出了她在哪儿,警察把她带了回来,可是可是”
他抹了把脸,更多的泪水掉了下来。
“你知道半年后的尸体是什么样的吗,孩子?警察指着一具看不出模样的骸骨对我说,这是我的女儿,我的宝贝恶魔杀了她,我却什么都不能做,还对无辜的你懂了粗。”
史达琳张了张嘴,又重新陷入了沉默。
说点什么,说点什么啊,克拉丽丝!可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一名父亲在她面前痛苦失声,史达琳却仿佛丢掉了所有知识与应变能力。
你瞧,羊羔这不是在哭泣吗。在心底有个声音这么说。
而克拉丽丝,你准备做些什么呢?
“我只希望我能保护到别人的女儿,”史达琳听见了自己的声线,遥远又缥缈,“以及别人的父亲,母亲,爱人。”
可实际上,她没办到。她甚至保护不了自己的父亲。
“对不起,”她还是将这句话道了出来,“我没办到。”
“这不是你的错。”那名父亲摇了摇头,他依然在试图擦干泪水,“至少fbi让他认了罪,我找到了我的女儿。”
这样就能满意了吗?家属说不是你的错,那便能够让良心平安了吗?
“你会满足这个结果吗,史达琳?”——那天jj在看守所这么问她?
“愿上帝保佑你,先生。”史达琳说道。
她目送家属带着哀伤离开,那壮硕的背影有那么一刹那与伍德女士的背影融合在了一起。她应该安心才是,可史达琳意识到这的确并不足以为事情画上句号。
哪里出了问题?所有人获得了满足,受害人的冤屈得到伸张,家属们获得了法律的公正,警察们结了案子,连恶魔都逃离了他所恐惧的死亡——
史达琳的神经瞬间绷紧,她觉得她好像抓住了什么。
而此时记者们又一次行动了,清脆的快门声打乱了她的思路。史达琳烦不胜烦地抬起头,看到穿着橘黄色囚服的盖瑞·里基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他低着头,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