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怂……”
“恩!”
“出去一年多了?”
“哦!”
“城里好还是咱村子里头好?”
“都好着哩!”
“哦……!”
“恩!”
“我听说了,你永强二爸说大虎子今个回不来了,等会儿要你下去哩!”
“恩,我晓得了!”
“怕不?”
“不怕,怕啥哩?”
“那个就好,我还害怕我碎怂害怕哩,我还说给你点啥东西,现在我算了!”
“不怕是假的,爹萨,你还有啥好东西哩?”
我一听这话当时就急了,别啊!我怕,我怕,还不行吗?你说说到底有什么好东西呢?心情猛地一激动把手里端着的一杯开水直接给泼了出去,腾地地飞了出去直接上了老头的脚上,这下子完了,我的娘啊!这下这老小子打死也不给你了,小样!我那个后悔啊,没有把肠子拉出来洗一遍。
“你碎怂打算把老子给烫死啊?”
“没,没,看你说了,我不是一年了没有看你,给激动的嘛!”
“就长了一张嘴!”
……
“好了!不说了,老子看你今天可怜,老子今个把那件木棉袈裟借你碎怂穿一天啊!就一天,不!不行!回来就给我!”
“恩,恩,恩,回来就给!”
养鬼仔和棺刹(下)
听到老家伙给我说得这些的时候,我的心里头不要说有多么高兴了,只是我看到他从身子后面把袈裟去给我的时候,发现他这一年明显地瘦了,看他的手指头就可以看得出来,再抬起头看他的白花花的胡渣子明显是处理过的,哎!看来人真的是不能够不服老啊!我颤抖地接过了土老子给我的那件袈裟,很棉的样子,手感很好,突然我一把抱住了他,他也抱住了我,我晓得我去年去了城里他是很想我的,今年八十七的二爷爷走了,他今年八十六了,他也害怕死亡啊,尽管他已经经历了一场那个死亡,但是他也害怕,据说人活得越久就越不想死,这一天我发现这原来是真的,还好,他现在还安康,尽管不能再出去奔波着给人看病了,但是他现在还可以吃好睡好,太阳好的时候还可以自己一个人出来晒晒太阳。
那天他对着我在那个暖暖的炕上说了很多话,尽管有很多废话,但是我感觉不再是那么乏味了,其实人活得真的没有什么意思,真的,特别是老人们,看着自己的一些老玩伴或者是老伴逝去,就会感觉空前的空虚,什么都淡了,好的生活条件并不能代表就是幸福,何况我们现在还并不知道什么是幸福,不是吗?其实我感觉做长辈的同时就是在做晚辈,真的,特别是这个社会,我最近几年就发现我的父亲甚至是爷爷都特别喜欢小孩了,总是喜欢抱着邻居家的小孩,这是一种很潜移默化的恋幼情结,其实呢?人活这一辈子到底为了什么?我不知道,我想我到了70岁还是不知道,你们知道吗?
那天的风很大,我的三爸端着一个大盘子,胖子里头放着四个菜,凉拌猪耳朵、凉拌三丝、红烧ròu最后一道是zhà虾片,上面放着一瓶五粮液,三个酒杯,这个什么都是有讲究的,豆豆拿着二爷爷的照片走在队伍的前头,身上穿得是麻衣,我也是,豆豆是我三爸的儿子,19岁,大我,接着是我堂子我表哥他举着葬礼上花圈的带队的那个纸做得的仙鹤也就是“灵宿”,后面是大家哭哭啼啼的队伍,都穿着清一色的麻衣,风似乎也感叹着这场葬礼带来的伤心,我在我三爸的身后。
约摸大村口的时候,一旁的堂子的弟弟出去放了一串pào仗,接着我三爸对这放pào仗的地方跪下,把盘子高高举起,我马上起身把酒杯拿起来倒满酒,三杯直接洒在了村口,然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