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这是赵宇苏醒后的第一感觉。当他下意识地循着痛楚的方向望去的时候,却被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震摄得说不出半个字来。
一条遍体漆黑,瘦骨嶙峋的野狗,正用锋利的牙齿,大口撕下自己左腿上的皮ròu,津津有味地咀嚼着。
来不及多想,赵宇挣扎一个翻身从地上坐起。随手抓了一把旁边的石子慌乱地砸了出去。口里更是大声地吆喝着,咒骂着。拼尽所有的力气,这才把想要再次撕食自己的野狗撵开。只不过,它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站在远处徘徊观望。从嘴角边流淌直下的恶心涎水,在干燥的地上凝成一团小小的湿泥。
这,这是哪儿?
强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赵宇茫然地观望着这片似是陌生,却又有着几分熟悉的新生之地。他发现:除了一些不知道究竟是有何作用的奇怪物体外,其余的一切,都与数千年前自己飞升为仙的那个世界相差不远。
重生了?现在的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凡人?
想到这里,赵宇连忙低下头,急切地查看着这具全新的身体。只是,看得越久,他眼中的绝望与内心深处如炽火燃烧般的愤怒,也就越发强烈。
天界贬谪仙人,有两种途径。
其一,是将罪仙jiāo由冥司发落,进入轮回后变成凡胎。经历十月母腹孕育再次为人。以重塑ròu身的方法重新修炼以继仙缘。
其二,就是像自己这样,直接从谪仙井中推下。以仙识为引,主动附身在距离坠落点最近的生物体内。比之投胎,这样做的危险xìng更大。毕竟,谁也不知道从井中扔下的结果,究竟会坠于何处?而仙识留存的时间也极其有限。若是落入那四下无人的荒山野岭,为求生机,被谪仙人往往慌不择路,只能附身于那獐鹿之类的畜生体内。从此人不人,妖不妖。想那当年统管水军的天蓬元帅,手握八十万重兵,何等威风。还不一样从谪仙井中被扔下,错投了猪胎。那长嘴大耳的模样,直到后来修满功德再身成佛,也终究无法变为原来的尊容。
赵宇的运气还算不错。他所附体的这具ròu身是一个人类。然而,却是一个年纪老迈,左腿残疾,已是苟延残喘的濒亡之体。
被谪的仙人没有半点功力。赵宇也不例外。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已有的智慧会同样消失殆尽。利用先天命术数卦驳,他很容易便推算出:这具残躯的阳寿,顶多不会超过三天。
也就是说,三天后,我将魂飞魄散。从此这世界上,再无我赵宇这号人。要知道,贬仙与凡人不同。他们死后,三魂七魄不会像普通亡者那样进入六道轮回。而是彻底、永久的消亡。
我该怎么办?
我不想死。至少,不想现在就死。我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然而,命乃天定。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何况,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高高在上天官,而是区区一个凡夫俗子。
赵宇彻底绝望了。
一阵冷风刮来,丝丝入骨的凉气,使他不由得连打几个哆嗦,下意识地把不多的衣服裹在身上挡寒。就在手指正要系紧衣扣的时候,从右边的袖口里,忽然滚落出一件异物来。
那是一只不过外观呈葫芦状的白瓷小瓶。约有寸许大小。在阳光的照shè下,光滑的瓷面上,隐隐浮泛出一层如同波纹般的透润水色。
赵宇呆呆地望着手中的瓷瓶,脑子里瞬间转过无数个念头。有意外,也有狂喜,更有一种刚刚从天堂坠入地狱,又从死界返而重生的恍惚与震惊。
这便是临下凡前,火德星君暗中塞给自己的东西。
身为天官,他当然知道这瓶子的来历。
那是天界中人随身携带的一种小玩意。其普及程度,就和俗界人人身上都有的钥匙扣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