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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在这里呢。”刚才那个阿婆从黑暗处过来了,颠着小脚,跑过来,沙哑地说。
“凳子,我要张凳子。”
阿婆递张凳子给她,刘昆明扭了一下头,朝两边看看,“怎么灯全灭了呢?”
阿婆的声音在喉咙里呵呵地笑了两声,“不用管,小伙子,你就把卫生间里的灯修好了就行了。”
刘昆明噢了一声,重新走进卫生间。他站在凳子上,手臂向上,要将灯泡拧下来。
这时,如果他能稍稍低头看一眼,就可以看到一个女人穿着睡衣,蹲在浴缸的一角,长发将她的脸全部盖住,她微微地扭动着脖颈,目光一寸一寸地向上,偷窥着刘昆明,满眼的哀怨,过了一会,她站起来,十指抠住浴缸的边沿,长长的双腿像两根细长的葱白,一前一后地出了浴缸,然后匍伏着,向刘昆明一摇一摆地爬过来。
到了凳子旁边,她伸长脖子,像只等待喂食的雏鸟,仰视着刘昆明。
这时,刘昆明已经将灯泡卸下来了,四周陷入了一片漆黑。刘昆明接着将外套口袋里的灯泡拿出来,重新拧上去,顿时四周又亮堂了。他下了板凳,拍拍手,一转身,瞥见镜子里面好像有个女人的影子。
他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刘昆明狐疑了一下,继续朝外走。
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不要走--”幽幽的,带着乞求。
这个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刘昆明的心惊了一下,他颤抖地问:“你是美珠吗?”
刘昆明感觉脚下像硌着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原来踩到了一双脚,脚上沾着血迹,顺着小脚肚,朝上看去,看到一件睡衣,睡衣上面全部血迹,最后看到的是一张脸,一张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昆明,我是美珠啊。”那张脸因为痛苦得变了形,像在水波里面动荡似的。
刘昆明心里虽然害怕,但掩不住一阵狂喜,他紧紧地抱住美珠,“真的是你啊,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
“那又怎么样呢?我们始终是阴阳相隔,昆明,答应我一件事情,我的案子你不要再查了,好好地活着,天下的好女人还有很多,找到一个,开始新的生活吧。”
“不,我一定要查清楚,这样才能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不行,你答应我,不要再去查了。”女人的声音变得急切起来。
刘昆明内心剧烈的斗争着,女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昆明,我要走了,你快答应我。”
“好的,我答应你。”刘昆明无奈地说。
话音刚落,他感觉怀里空空的,像抱着一团空气,恍然向四周看去,这明明是在自己家里的浴室里。
他的老婆美珠在世时是报社的一个记者,死时已经怀孕,刘昆明下班回来后,发现他被人刺杀死在卫生间里面,死时全身近乎裸露,接管案子的是当时的刑警大队长施正雄,判断凶手是一个入室抢劫的小偷,因为中途被发现,而杀死了美珠,随后还进行了惨无人道的****。事后,刘昆明感觉案子远远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觉得小偷仅仅是一个替罪羊,而真正的幕后凶手还逍遥法外。
刘昆明一时恍恍惚惚,他看见旁边的酒瓶子,随手捞过来,直灌入口。
第二天,一觉醒来的他,只觉得头痛万分,他回想着昨天的情形,尽管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论者,但他还是清醒地意识到:前昨一定是撞鬼了。
走出家门,顺着楼梯向外走,这时他才猛然发现,为什么昨晚觉得不对了,他家住在三楼,如果去七楼,应该是向楼上走,而不是向下走。想到这里,他突然产生了想去七楼看看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