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火,烧红了半天的云,染醉了这山间的林木。
风驰载着心柳,在回仇皇殿的路上极速电掣。
心柳已没有眼泪,但曾经的泪水已在她娇美的脸庞上留下了清晰晶莹的痕印,她倔强的咬着嘴唇,心中与这飞奔的马蹄一样急促的呼唤着。
“谢星恨你不能死你的命是我救会来的你理应让我打两掌出出气但你绝对是不能死的因为在你身上本小姐的气还没有出够”
一路急行才知道原来这一次跑的路有多远。残阳无力,终究被阴暗填满,最后夜幕如同不可取代的神旨般降临。
仇皇殿广场中,雩姬一身鲜艳装束,在这夜幕下的微风里,显得华贵而出尘。
她的手中紧握着一条长鞭,以一种极其冰冷的面容,望着大门之外。她在等待,等待那个,已被自己心软与溺爱宠坏的女儿归来。
心柳远远的就看见了母亲的身影,从来没有一次她看到母亲的时候心里会凉到底,从来没有一次,她看到母亲的身影时心中会是这样的不安与胆怯。
风驰也识趣的放慢了脚步,它知道今天在这里它绝对不可以带着心柳冲进去,就算心柳用鞭子命令它,它也绝对不能。
在风驰还没有步入大门的时候,心柳已自觉的从它的身体上下来。安安静静的来到离着蕚姬三步远的地方,双膝一矮,跪在了冰冷的石面上。
她以为星恨死了,她认错。她一句话也不说,更不去抬头看母亲的脸,只是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流眼泪。
“我还以为你这个大小姐不再回来了。”头顶传来雩姬的声音,这也是这许多年来,她第一次以一种寒冰一般严厉的语气对女儿说话。
“心柳,你真不愧为咱们仇皇殿的小公主。你才只有八岁,一有不快,竟是连后果也不去想,出手就去伤人。好好你真是娘最骄傲的女儿”
雩姬连连点头,眼泪含在眼睛里。她知道或许在这件事情上,真的不能全怪心柳,她生长在这样一个阴霾与仇恨笼罩着的环境里。有着一对双手沾满血腥的父母,今天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他们这个家,与她的父母一手为她营造而出的。
她觉得在心柳的身上,她自己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她更觉得她愧对自己的女儿。她甚至觉得,现在正在她脚下跪地流泪的女儿,不但没有错,还应该是这世上,最最可怜与不幸的孩子。
即便是这样,即便星恨并没有因她的掌力而逝去,她手中的长鞭还是挂着凛冽的风声,抽在她单薄的身体上。打在女身,痛在母心。
雩姬的眼泪再也无法止住,她的心已被她落在心柳身上的鞭子,抽打的伤痕累累。心柳没有尖叫,没有躲闪,她只是咬牙承受着这刺骨的疼痛,默默而无声流着泪。
雩姬的心里多么希望心柳会因为忍受不住疼痛而尖叫哭喊。她也好借助这样的机会收住鞭子不再打,可是心柳没有,她知道不能再打下去,于是她将长鞭抛在冷风里,将心柳留在夜幕下,自己带着一脸星辉般的泪痕转身离去。
雩姬站在星恨的床前,看着这个勉强被自己已内力暂时稳住性命的孩子。
看着他那么惨白消瘦的小脸,听着他那么微薄柔弱呼吸,蕚姬的心中不止是一片心疼,琥珀色的瞳孔里闪映更多的是一种旁人无法知晓的愧疚。
默立良久,雩姬一声轻叹,转身离去。
或许,自己是真的希望他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就算他这一次活了过来,将来面对他的也只不过是一条血腥与残杀的路。他自己也只不过会成为心如石铁的杀人工具。
小小的院落里显得异常安静,心柳房里透出的灯火看上去有些昏暗。雩姬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面,驻足在门外。此刻在她心中怒气全消时,她竟是有些不知道怎样面对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