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这一声高昂清亮的斥喝,惊住了杂院里的所有僧人。
这些僧人的目光,都寻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一见之下,所有弟子霎时如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不语。
来人一身月白色僧袍,正是那一向对人温和亲善的广德。
随着广德的步步临近,一股无形的浩然正气也随之而来,众僧理亏的内心,被这股正气逼迫的又是紧张,又是慌乱,赶忙退开身子,躬身合十道:“师叔。”
广德的目光扫过这群垂头施礼的僧人。他的眼神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在这如最最寒冷的玄冰一般的眼神中,还夹杂一种难以置信的心痛。“都抬起头来。”
在他面前的僧人们,有着片刻的犹豫,终究还是带着惶恐与羞愧,抬起头来。一接触到广德的目光,他们的头竟又像是死鸡一般的低垂下去。
这时候饭堂里的管事,正小跑到广德身前,一脸苦难之色道:“师叔,弟子正想去找你。这孩子,他实在是,是”
“他怎样”广德盯着这个企图把一切罪责都推到星恨身上的管事。目中光芒流动,尖锐而威严,像是一种神圣的审判。
广德目处地上的星恨一眼,他瘦弱单薄的小身体,就躺在沙土之中,此刻早已在他们的虐打之下不醒人事。他的手在这一刻还死死的扣攥着地上的沙土,仿佛至死也带着一种坚韧与不屈。
那管事的声音仍在滔滔不绝,数落着星恨的不是。
他的话被广德的一记耳光掴了回去,接着广德出手如风,在每一个僧人脸上,都狠狠的掴上一耳光。
管事僧人似乎没有料到广德能出手打人,他心下一震,不过跟之而来的却是一声不信服的冷笑:“嘿嘿,师叔弟子们在您面前是小辈,你当然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不过师叔,寺院有寺院的规矩,弟子不能因为是您安顿下来的人,就给他开后门。少林杂院,一向由弟子管事,弟子处事就一定有弟子的道理,师叔你不问青红照白,无故责下弟子们耳光。弟子今天倒要问你一问,我少林的戒律寺规何在”
管事说出这一番话来,居然面色有威,眼中有光,一派趾高气昂。
管事深知师父广恩与这位师叔一向不甚和睦,他们这一众弟子对广恩更是忠心耿耿,在他们心中早已盼望着两位长老快些死去,由他们的师父来做少林一脉的掌门之位,这样他们这些弟子也就都跟着身份倍增。他们相信师父绝对不会食言,因为这已经是师父在暗地里向他们早已许下的承诺。他们也在寺中拉拢其余的子弟,加入到他们的队伍当中。
此时的广恩已在少林内部,渐渐的形成了一股势力,这股势力正像一面罪恶的无形大网,已然静悄悄的在少林寺的上空布张开来。
“你等身为出家之人,对一个孩童尚且如此残忍,心中还哪里来的慈悲之心,你身为这杂院的管事,竟让这等另佛门蒙羞的事在你的眼前发生,更是罪上加罪。我本身为你等师长之辈,才出手责戒,你反倒还不知错,还与我论起本门的清规戒律来。好好好,竟然你们目无师长,无怀出家之人的慈善之本,那么今日我广德,做一次风僧,癫僧又当如何”广德年时尚浅,心下修为固然颇有根基,在这等弟子面前,也实在是再难把持。
当下广德一把拉住管事的衣领,那管事见广德,双眼寒芒必露,那种震人心魄的神威与气势,就像西天佛界的护法下凡,要将世间的一众妖魔斩尽杀绝一般。
管事脸上霎时血色全无,心下惶恐不堪,只有那双眼睛瞪的老大像是能给自己多填几分胆识,那声音也强作横硬:“你你想怎的”
广德在管事衣领上的手掌忽的由抓变推,管事和尚的身体在他这看似轻轻的一推之下,竟直飞出去,跌坐了一个屁蹾。
管事只觉得除了屁股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