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寿礼的钱不是从百姓身上贪的就是从自家内宅里抠的,他又不缺那点东西,从开盛元年就把那这礼节给废了。
简简单单开个晚宴,也费不了多少内库。
荣景瑄捏着笔的手顿了顿,扭头往谢明泽那边看去。
谢明泽比他温和得多,说话也十分客气,所以一般好批的条子理阁更喜欢找谢明泽批,他批复很快,往往三两句写完便成了。
特别复杂难以捉摸的事情,找谢明泽也不顶用,他是不会给批的。
比如军务,他便从来不碰。
虽然大褚百姓都知道他文武全才,跟着荣景瑄重新打回了天下,但谢明泽说不批就是不批,任由阁臣怎么哀求都不答应。
韩斌毕竟算是两位陛下面前最红的得用人,他知两位感情极好,所以还曾僭越劝过谢明泽:“君上何须如此谨慎,陛下不会怀疑您的。”
他说的是实情。
韩斌自己心里清楚,他哪怕有一丁点私心,在理阁里做了肮脏事,荣景瑄都能面不改色把他拖去菜市口凌迟。
可谢明泽哪怕错十次八次,甚至这辈子都做不对任何事,荣景瑄也不会念他半句。
荣氏一向专情,荣景瑄便是最好的例子。
倒是谢明泽听了有些好笑,笑曰:“阁老多虑了,我能批的那些事,不过是为了让他轻松些,不那么疲累。有些事情他比我更用心,自然也能权衡更好,我不是在谨慎,只不过是更省些事罢了。”
他说完,复又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们现在每天都觉得累。”
是啊,怎么能不累呢
这么大一个国家,泱泱无疆,万万子民,都需要他们定夺。
理阁一共八人,都觉得每日忙碌不停,更不用说他们下面还有六部与六科,而荣景瑄和谢明泽,一共只有两人。
以他们两个人,支撑起了这个庞大的国家。
荣景瑄即位十年,哪怕卧床不起,也坚持让谢明泽临朝理政,年年只在二人生辰和春节时才休朝,这份认真和努力,任何人都能看得到。
如今的大褚,已经今非昔比。
他当年所想一切,所盼望一切,都已经做到。
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家家和乐幸福美满,这便足够了。
韩斌不由有些走神,等他回过神来,却听谢明泽在一旁道:“既然是整寿,还是要办一办的。”
荣景瑄笑笑,声音也软了下来:“好,按你的意思办。”
谢明泽显得十分高兴,又道:“一晃都十年过去了,咱们也都而立。”
荣景瑄点头:“是,不过既然万寿是你办的,等你的千秋,就要听朕的了。”
谢明泽一愣,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
两个人明晃晃秀恩爱,下面的七位阁臣纷纷低头,拼命表示自己不存在。
一下午的时光就耗在御书房了,荣景瑄和谢明泽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临近春耕,事情难免多了些。
两人携手缓步而出,往褚鸣宫行去。
虽然开盛三年已经重修了皇后所住的玉坤宫,但谢明泽却一直跟荣景瑄住在褚鸣宫,哪里都未去过。
两人如寻常夫妻般同食同寝,令许多小宫人羡慕不已。
因为坐了大半天,他们也想松快松快,便没有乘步辇,而是步行回去。
刚走到半路,便看到一个小豆丁远远跑来:“父皇,父君”
荣景瑄和谢明泽不约而同停下脚步,笑了起来。
小豆丁如今只有三岁,是康王荣景珩的长子,刚一出生便被过继给了他们,成了理所应当的大皇子。
荣景瑄倒是没有急着立他为太子,只是跟谢明泽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