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是无辜的
每当安若墨给荣哥儿喂米粥之时,她都得默默念着这几句话,才能忍住不把这长得奇像裘氏的小东西给丢出去。
人说儿子长得像做娘的,是有福气。安若墨看着这荣哥儿,却也深深觉得此庶子有福气得很。若是投生到别家姨娘肚子里头去,十有□□没有在嫡母身边长大的荣幸。便是另有谁家的嫡母肚子和她娘陈氏一样不争气,也多半不会真和陈氏一样,是个从外软到里的“好人”
只怕这荣哥儿,还真要当嫡出的来养了!
陈氏自打断了药,已然不再来月水了,安若墨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陈氏也是明白的,她该来月水的那几天,眼睛底下一直淡淡泛着红,看着叫人揪心。
“娘”安若墨觉得自己还是个挺善良的姑娘,于是她拉着陈氏,道:“您还有我呢。总不能叫您没有个依仗。”
陈氏却叹了口气,道:“我想,世上知恩图报的人,总比狼心狗肺的多些你是个姐姐,今后要嫁人的,哪儿能为了我劳烦姐夫家里头呢?我好生教养荣哥儿,想来他长大了也会孝敬我”
把自己一辈子最后的希望安在情敌生下的儿子身上,这日子也够可悲的安若墨这么想着,却也只能同她娘表示一下但愿如此的美好祝福。
可她心底下到底是不以为然的。那裘姨娘还没咽气呢,能容忍自己拼了命生下的儿子就这么给了正妻养大?谁想都知道,她必是不甘心就此服软的。
果然,过了约莫两个月,安胜居雇佣的一名小厮便赶着骡车来到了安家的宅院外头。开门的正是安若墨,问清了来人,便只好将他往祖母面前带,一边儿带,心头一边儿盘算。这小厮是来做什么的?裘姨娘若是想服软,单是派个小厮来,分量只怕还不够吧?便是真的只遣这么个人来这一脸忐忑的样子,像是诚心诚意和老太太赔不是的么?
果然,周老太太见得那小厮,眉头便皱了起来:“你来做什么?要赔礼也轮不到”
那小厮却直挺挺跪了下去,带着哭腔道:“老夫人!老爷的身体不好了!”
周氏登时便从那把坐得油光水滑的椅子上跳将起来:“什么?!”
“老爷昨儿个晚上正用饭呢,突然便哽住了,昏迷不醒。”那小厮直恨不得将头埋进膝盖中间:“二爷和和姨娘这才打发小的来给老夫人报讯!健骡子车已然套好了,老夫人”
“这,这是怎么说!”周氏凶巴巴的面色登时便全然只剩下了慌张:“你们,你们给老爷吃了什么?!他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便”
“这,这小的也不是郎中,小的也不知道”那小厮忙道:“老夫人您您去县城里不去?”
“去!”周氏怒道:“老婆子倒是要去看看,哪个贼人敢下药害老爷子!招儿,你拾掇拾掇,你也跟着去!”
“我?”安若墨一怔,她实在没想到自己会被周老太太抓了壮丁。她这样一个“蠢”“弱”“包子”的角色,怎么就入了老太太法眼呢?
“就是你!不是你,难道我还能带你娘去?”周老太太道:“快点儿拾掇你的东西!这一回,老婆子不收拾那些个贱坯子,直当我已然是埋进土里了,好随便欺负呢!”
欺负?安若墨心里头啧啧一声——这安家,谁都可能被欺负,独有您是不可能被欺负的。
这安老爷子突然厥过去,她作为一个有医学常识的人,是很能理解的。人都老了,还天天大鱼大肉,那不吃出点儿毛病来才奇怪呢。可是周老太太只怕不理解,她以为那是有人敢对安老爷下手,不是对她的极大挑衅,又是什么?
是啊,安老爷平素在家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