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炜年待张办完手续,将件用火印封了,放在福开立花旗在银行的保险柜里储存。他示意自己还有些话要和李安琪单独说,便让张先回公司。张对于这个冷冰冰的法律总监素来忌惮,听他这么说如得大赦,向李安琪丢下一个“你自求多福”的表情,提着公包上了车,一溜烟消失在街角拐弯处。
李安琪和张炜年并肩站着。他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要不找个咖啡室?”许久,李安琪只能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张炜年不置可否地点头,脚步却已经往对面街边的咖啡桌走去。
张炜年要了杯黑咖。他和丹尼对于咖啡口味的要求完全不同,似乎刻意要用苦涩让自己保持清醒。
“丹尼”李安琪用咖啡匙搅动着她的卡布奇诺,见张炜年又陷入了沉默,只能用丹尼的名义开了个头。
“丹尼的中名是程晋,他的父亲就是兰生集团的程涛。程涛这个人薄情寡恩,未发迹之前靠他母亲聚得第一桶金,发迹之后将他们母弃若敝履。”张炜年叙述丹尼身世时,尽量做到言简意赅,而他提及“程涛”这两个字的时候,眉宇间添了一丝鄙薄。
关于兰生集团,李安琪倒是听过的,这是国内有名的建筑公司,只是她没想到这竟与丹尼的身世有着关联,她不由自主地问道:“那丹尼怎么会到纽约?”
“后来丹尼的母亲患了癌症,程涛将他们送到美国,除了必要的医疗费用,就再也没看过他们母一眼。”
李安琪怔怔地瞧着张炜年。她想其他亲戚刻薄寡恩也罢了,为何作为一个父亲和丈夫,却也能对自己的妻儿这般狠心?
“丹尼的母亲过世后,他就一个人在美国生活。秦总曾是丹尼母亲的同,所以他收容了丹尼。”
李安琪叹了口气。
她早已料到丹尼这样的性格,注定不会有个好的童年,却不料他比自己凄惨更甚,至少自己身边一直有父母相伴,而父亲离开她,也是在她十岁的时候。
“福的背景有些复杂,这是没有办法的事。秦总当年创立福,就是为了给几个华人帮派的钱洗白成正常用途,他穷尽一生想让自己摆脱那些帮派的钳制,但都不得其法。公司到了丹尼手上的时候,他觉得与其受制于那些帮派,不如他来控制那些帮派。他用利益钳制了他们,使得我们民国之后那些远渡重洋来到这里的青帮c马帮还有以前一些华人工人聚集成的组织都唯他命是从。但是他这么做,就是让自己处在了风口浪尖。所以他经常会有危险,你碰到他的那次,就是他遭到了青帮的人的袭击。”张炜年喝了口咖啡,眸炯炯地打量着李安琪,观察她在听闻这些往事后的反应。
李安琪确实被张炜年描述的一切所震惊了,她就算知道丹尼的背景不简单,可哪里知道他这么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却肩负着几乎是纽约所有华人帮派的势力。
“那他”李安琪觉得自己有很多疑问,可是话到嘴边,却都不知从何问起。
张炜年却已经读懂了她的表情,说道:“秦总过世后,他一个人承担这一切自然是更重了。但是他没有办法,他说每个人总有自己要承担的责任。就如同秦总当年来到美国,也没有想过他不是做一个建筑设计师,却偏偏走上了这条一样。在秦总当年收留他起,他就已经背负上了秦总所有的希望。”
“秦总是希望他成为这些帮派的头吗?”李安琪苦笑道。
“不,秦总希望他能尽可能保全我们华人的利益。”张炜年认真地回答。
李安琪想起丹尼对于秦昊枫的评价——“他是个完全的理想主义者”——这么听来倒的确如此。理想主义者的悲哀在于他不会被世人所理解,他会遭到现实主义者的嘲讽乃至厌弃。
“丹尼希望用政府承认的方式来都达到这些帮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