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默默携着我往阿娘的衣冠冢走去,他一路走得很颠簸。期间还被我拉着几次,险些撞到路上突起的小石块。
听阿哥的讲说,我知道父神对他很好。
单单给他安排的丫鬟就不止五六个,两个负责端茶递水,两个负责洗澡搓身。再来两个赏心悦目的跳支舞给他欣赏,不过看阿哥的表情便知道他欣赏那舞姿时心情不大好。
“阿娘这衣冠冢”我开口道,“可是父神准许的?”
阿哥摇摇头,指指山头不远处耸起的一块石碑道:“茶谷早就替阿娘办好了。”
我顺着他手看过去,不错,阿娘的衣冠冢立的风向位置很好。一揽天地芳华,日日以细雨滋润。这样的风景,不知阿娘可喜欢。
我上前抚摸着石碑,正面是刻上不久的新印记。石块硬硬烙着我的手,指尖上的绷带白得晃眼。
是谁甚么时候替我包上的绷带?我收回手细细端详,怪不得我已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
包扎的人很细心,就连周围缠绕的丝线都给我剪齐了。
“我现在就只有你了,素真。”不知何时阿哥已站在我背后,他轻抚那石块淡淡开口。脸上的表情很凝重。
我不晓得阿哥能承受多重的痛苦,但我也不是会安慰别人的人,就只好不断拍着他的背一遍又一遍摇头。
“你知道么”阿哥扯过一旁柳树上的树枝,对折叶子道,“我恨透天君了。”手中的叶子折了三折,又恨恨道,“改日我定要上天界同他讨个说法,我倒想看看他用甚么理由搪塞我。”
他说的这句话堪堪应到我心上,不错,天君那厮才是这事情的罪魁祸首,我老早就想上天界踹他,凭甚么他做的事处处都是伤害我们家?
阿哥的话像是下了决心,我听后颇有同感地重重点头,顺道:“你早该这么做了。”
他又扯过一条柳枝,拔掉上边的叶子继续愤然道:“不过那得看你父神意愿如何。”
我听闻猛地站起,不经意间小腿擦到石碑上。
“这同父神有甚么关系。”察觉到小腿肚上有轻微的疼痛感,于是我又蹲下身子揉着小腿肚子仰头问他。
阿哥垂着眼,手中仍不停摆弄那柳条。他没有吭声,漆黑的发丝垂到耳边,他一双眼睛隐在黑丝后隐隐看不清。
徐徐凉风拂过,耷拉的枝条跟着风的节奏不停舞动。干脆的叶片互相碰撞发出一阵悦耳的响声,像是在倾诉,像是在鼓舞。响声很大但我仍听见了阿哥借着风声说出的话,一字一句撞击着我的心,脑中嗡嗡作响。
回到家时扶灵正一手拿信慌慌张张地从房里跑出,见到我时口中还含糊不清道:“娘娘,娘娘大大事不好了”
太闹腾了。
我微微蹙眉,伸出手拦下她,嗔道:“小事也好,大事也罢。身为女子你该懂得如何保持矜持。”
我这番话一出身后的阿哥已笑出声,我知道他笑的理由。也罢,我本就不是个矜持的女子,如今竟来教训他人保持矜持,这是甚么道理?也难怪他会笑罢。
我无视阿哥的笑声,招手让不远处因我那句无关紧要的话而愣着的扶灵上前。
清淡看她手中的信一眼,我有些了然,便开口道:“你说的这事该不会同你手中的信有关?”
她十分诚恳,拼命点头,手忙脚乱地从信中取出一张纸,胡乱抖了几下递给我,解释道:“潇潇娘娘派人来传,说是有紧事,很重要的事,要求娘娘一定要去”
原来是潇潇。
“我还当是甚么大事。”我眼也不眨,直接越过扶灵,手中的信也未看半眼便甩给阿哥,“这种小事须得你这么惊慌失措么扶灵?”
扶灵话说了一半便被我插了,许是有些心急。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