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野兽许是按耐不住,它刨地的动作突然停住,接着脚猛地往地上一踏,双角对准我们,迷离的眼神顿时变凌厉。
身子微微后俯,前脊凹下,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但此时我已不担心,皆因白誉方才的那句话,我心宽了许多。既然是他管理的地,那么我也就不用担心他会被伤害了罢。
方才说话时白誉已悄悄告诉我该如何拨开那些灰土采药。为了让我能更安全的采药,他愿意做诱饵去吸引那野兽的目光,而我,可以趁此机会溜到悬崖边爬下去采药。
他的计划听起来很好,但真正轮到我做时却比登天还难。
脚下的石块混杂着雪团哗哗滚入深不见底的深渊里,黑乎乎的渊崖似是张大口等着我落入陷阱的野兽。
底谷处吹来的风几乎将我的脚冻冰,为了不让脚失去知觉我只能不断运动。
峭壁上突起的石块,树枝很多,我一蹬腿就轻而易举地退下崖边。
临走前,白誉还站在原地,淡淡地看着我,唇边撩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不要担心,放心去吧。
他做了几个嘴型给我。
为了芍弋,为了我一个任性的请求,竟要让白誉来做这种事,想想便觉得十分对不住他。
但眼下时间宝贵,我已顾不得想太多。于是一咬牙抓着肚子旁的一块小硬石,退了下去。
等替芍弋敷好伤后,我定得好好答谢他。
周围的景色逐渐变得荒凉,风也愈加凛冽。一边要支撑身体的重量,一边还要顾着伸手采药,这难度对我来说实在太高了。
双脚已冰的麻木了,我索性不花力气运动脚踝,只想着如何采到眼前的药。
若没有那个药,芍弋定是会离我而去的罢?
我不要,不要再失去身边任何一个重要的人。
是的,重要的人。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芍弋在我心中占的分量,很多。不知何时开始,我已默默为他腾出一个位置,将他端端正正摆在心里。
只是,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原来竟对我有如此重要。生怕自己一松手,他就会从指尖逃掉。
我一手抓着峭壁上粗如手臂的树枝,一手奋力伸向不远处的灰土边。
可无论我怎么用力,偏偏达不到那个位置。只能小心翼翼地一边轻晃,一边靠近那灰土。
摇摇晃晃中我还使劲撑着身子让它保持能运动的状态。突然一阵硬硬的触感从手尖传来,碰到了!
心中愉悦难耐,我死死抓着碰到的那块石头。石上凹凸不平的纹路恰恰卡着我的指纹,很疼。抓了不一会儿我已明显感觉到指尖的皮裂开,有种於疼感不断传过。
我咬咬牙,再一使劲用手搭上那块石头,面前就是能救芍弋命的药草了,只要一点点,我就能得到它!
刨开铺在面上的那层土,潮湿的内里长着几朵蓝色的小花,那些花儿周身皆围绕了一圈温暖而安心的蓝光。一朵朵小小的,紧密地凑在一块,那模样看了真是我见犹怜!
但纵使它们再好看也只是棵救命的药草,最后只能被人采去。
身体气力渐渐不足,抓着树枝的手已开始没力气。我来不及欣赏那些花就慌忙地采了两朵塞在怀里,这可是宝贵的药材,用来救那个人的命,我绝不能让它们就这么轻易被人夺走。
小心翼翼包好救命草我再想使劲往上爬,但身体的力气已全部用光,加上底下风口吹出的风十分冷。不仅没了力气我还被冷得全身直打颤。
疼痛感不断从指尖传来,一声声呼唤我,“放手吧。”“放手吧。”
可我怎能因为这点痛感就放手?若是放手了,我就会失去那个人。失去他的笑颜,失去他的触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