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遇一事不如少遇一事,这一向是我的原则。既然那汉子都跪下求我们了,我也不能不帮他。于是为了能睡个安稳觉我一边打瞌睡一边信誓坦坦地承诺一定会替他将红吟从青楼里带出,并让她似从前那般快乐生活。
芍弋听了我的话起身凉凉瞟我一眼,便无声息地走出茅屋。
我因太困乏便扶着白誉回房歇息了。但半夜里总时不时听见屋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我只当那是某只野物进食时发出的声音,并未太多在意。
第二日大早我被芍弋猛地摇醒,他微有愠怒地看着我,另一只手上抓着一只红手绢。
我迷糊地揉着眼睛,他突然问我:“你昨晚做甚么去了?”
我觉得他这话问得甚是奇怪,我能做什么去?我不过就是在这边睡觉么?
但他没等我回答又接着道:“他不见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顺口问:“谁不见了?”他二话不说将一截断臂举到我跟前。我一下被那臭味熏醒了,睁大双眼仔细观察这断臂。
整截手臂被咬得几乎只剩中间一副骨,仅剩的皮肉孤零零地垂吊在空中,风一吹一股异味扑鼻而来。边缘两端被咬得血肉模糊,但一排排牙印却很整齐,看起来不是什么异物的杰作,反而像是人的作品。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将脸别过一边,挥挥手道:“快将这东西拿走,我受不了这味道。”
但芍弋却似没听见,还偏偏将那东西往我鼻前凑。一边凑一边道:“这味道你不认识么?”
我厌恶地拧起眉头,想摆摆手解释,却突然嗅见一股柴草味儿,这不是那大汉的味道?
一个激灵打起:“他被吃了?”但转念间一想,若是被吃了还会专门留下这部位么?于是我改口道,“那他”
芍弋面无表情:“今晨我看见白誉偷溜出去了。”
将屋子里外翻了个遍,我愣是没见着白誉和那大汉的身影。于是只好先听芍弋的话,据他推测,这事应该没这么简单,其中貌似还掺杂了些不该出现在凡间的东西。
我不甚明白他的意思。
他又接着道:“我昨夜去了趟那儿,”顿了顿,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我只觉心跳加速,像是下一秒就会从他嘴里蹦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他顿了顿,又道:“我很奇怪,那地方在夜间静悄悄的。”
我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怕,于是抓紧他手臂,战战兢兢道:“你你还记得那地方么?我们不如去一趟看看罢。”
他甩了那截手臂,点点头。
眼前的楼屋一如昨日那样热闹,门槛几乎被那些猴急的男人跨烂。阁楼上的女子一个个将身探出窗外,卖力地挥着花手绢,不停地叫喊——
“大爷,上来玩玩呗”
从前我只觉得凡界戏子讲的东西大都靠谱,但这些人却活生生地再现了书中场景,这让我很是惊讶。
但惊讶归惊讶,芍弋也没说甚么,直接顺着人流跨进里边。我后脚想跟上他,但却被一脸盘圆润的女人拦在外边。她鄙夷地一甩手绢,浓浓香粉味儿窜入鼻里,我忍不住退到一旁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她啧啧啧了半天,打量我一番问:“怎么?姑娘可是要来小店消费?”
我顿时明白她意思,呵呵一笑转身就跑。
躲到一处没人的巷子里,我悄悄隐了身,又寻会方才那小店,溜了进去。
顺着芍弋的气息我轻易在众多花式相似的房里找到他那间,遁进房我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的芍弋,怀里竟搂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不用多说自然是红吟。两人静静坐在屋内,美得似幅画。我不自觉屏住呼吸,却忘了自己是隐着身的。
突然一束寒光亮起,红吟的面容开始变得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