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的脚步声,都是他派人来请自己,去了之后,他已经坐好等着了。
“我该称呼木先生还是风先生?”花满楼问他。
风以宣打量了他一下,容貌果然比花家任何人都与那人相似,唯独这一身气质倒是不甚符合。
那人高高在上生人勿近的气质,怕是这天底下也就那一个,所以才会引得那么多人失了心丢了魂。
“小时候还不觉得,现在长这副模样再叫我先生,我可不敢当啊。”风以宣意有所指,“快坐吧,以后叫我一句姓风的,都算是给我面子了。”言语之中竟有几分怀念之意。
花平好奇地盯着这个人看,怎么还有这种自虐的人呐!
花满楼道:“我不是先生所想之人,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花满楼不是欺师之人。”
风以宣被噎了一下,现在这些小孩子,嘴巴都厉害,厉害。
“先生,我想问牧天云图到底是什么。”花满楼继续道,“看百阙先前所谋,都是乱象,即使被我们制止也并不紧张,反而一心抢夺开启牧天云图的那五样东西,所以这牧天云图是比战乱还要带来的灾难更重的东西么?”
风以宣惊讶望他:“你竟然如此想?”
花满楼其实方才听到了金缺一在院中所言,虽然至今未解莫三入狱和成亲之谜,但是有关牧天云图,对方掳走漠北都尉和云南王,一旦当地发生什么事,必将群龙无首一片慌乱,而成田县外竟有来自西域的野兽,西域附近的门派又盛传牧天云图之事,显然也不甚安宁,如今南海也乱象渐起,正如先前花满舍所担心的,平静之中孕育的滔天风浪,似乎已经流露痕迹。
如今能问的人,面前的人算一个。
风以宣推着轮椅换了个方向,到窗边往外看,隔着一大片田野和树林,依稀可见皇陵的顶。
“你来问我,是觉得我会懂是么?”风以宣第一次声音里带了些岁月的怅惘,“你们觉得我孤身活了这么多年,是因为知道许多秘密,是么?”
花满楼等他继续说。
“其实我并没有骗过任何人呐!”风以宣叹口气,似乎有些无奈,“我当真只是一名茶师,两个主子除了我泡的茶都不喝,我能有什么办法,只好整日都研究茶道,连睡觉都在想要怎么泡茶。后来我一个人活了这么多年,没有什么太大的理由,只是因为我要喝茶,毕竟留下的茶叶总要喝完的,都是他们喜欢的,怎么能扔,只是这一喝就喝了二十多年。”
“你说的主子,是青鸟山庄的主人?”花满楼问他。
风以宣依旧看着天边流云:“山庄里的三年,是我这一生最欢喜的三年,再也不会有了,就算主子们都回来,也找不回从前的快乐了。”
花满楼忽然道:“除了巫常,另一个人可是叫牧?”
风以宣背对着他,身体忽然一震。
牧。
花满楼感受到一瞬间的沉默,知道自己猜对了,那个书房挂匾下小小的两个字,应该就是曾经住在这里的主人留下的。
牧天云图,牧。
这才是联系。
“要破解封印的五样东西,我仔细研究过了,都是一些长生之物,或者说都是活物,我一直以为你们要拿这东西救人。后来找到青鸟山庄,看到那片香焚珠,我猜想一定是有人用了这香焚夺舍之法。我和陆小凤本来想着你们是要救人,但现在看来,这云图似乎并非什么善物,若当真会造成天下大乱,恐怕不是你们缅怀一下过去就能解释的。”
花满楼是即兴而来,但此番话却不是。
之前他们的确算是被动了点,但大刀阔斧雷霆出击也不是不可能的。
风以宣把窗户推开了些,看得远方的皇陵更清楚些,听他似乎动了怒,扭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