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时间吧。"
阿格尼丝希望见到一个看到自己很高兴的马乔里,而眼前这个女人既冷淡又不耐烦,就像她妈妈不高兴的时候一样。绝望之中,她问道:"附近有别的孩子吗?我可以和她们玩……我是说……可以一起游泳吗?"
"我想康城里一定有些孩子,只是我没有看到过。"
"你的邻居没有孩子吗?"
"这些就是我的邻居。"她指着周围的树说。
蚱蜢的叫声就像是炎热发出的声音,除此之外周围一片寂静。有一只松鸭在她们头顶的树上发出刺耳的尖叫,她听到树上有拍动翅膀的声音。她觉得很累,很渴:"还很远吗?"
"你不会已经累了吧?"
她现在已经极为疲乏、无聊。她想象着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没有玩伴,没有可期待的东西,只有一本本的书,多么乏味失望。她觉得仿佛有一块让人窒息的毯子蒙在她的身上了。她真希望没有来这里,至少家里的无聊是她熟悉的,而且很凉爽,不像这昏暗憋闷的树林。
"我们到家后就可以好好聊聊上次见面之后你的情况。"马乔里的声音第一次变得友好,"你还那么喜欢马吗?"
"马?"
"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不停地说这些,问我会不会骑马,是不是曾有过马,还问我能不能说服你父母给你买一匹马……"她热情地笑了,"我完全能理解,我自己也曾经对马非常痴迷,但我们那时太穷了,买不起。"
阿格尼丝六岁的时候曾经亲密地接触过马。她骑过一匹小马,它拴着环,看起来非常疲倦。她对于马的了解都是书本上读来的。现在她想起来了,上次见到马乔里的时候,她正在读一套书,是写一个小女孩怎样学骑马最后成为跨障碍比赛冠军的。那是短暂的对书本的痴迷。尽管有时候她确实梦想着能有匹马,但是她没有痴迷下去。要是她真想要的话,她的父母可能会让她去上骑术课。他们家不远处就有个骑术学校,还带有马厩--她认识的一个小女孩就在那里学骑马。她说,事实上她发现这个小女孩--用骑马的专业词汇形容,很胆怯。事情的真相是她很懒。骑马的幻想就像是一阵风一样,她每次触摸都感觉得到,或者就像是要做优秀舞蹈演员的幻想。那时她还在学骑自行车。她会在起居室里随着"天鹅湖"的旋律一边蹦跳一边幻想。她不想让现实生活中艰苦的芭蕾课和骑术课毁掉她的幻想。
但是她不想把这些告诉马乔里,她露出一副很自在的、很感兴趣的样子说:"是啊。我想有匹马,但是我把它放到哪里呢?马厩太贵了,而且我爸爸一直跟我说我们家的后院太小了。所以我想,我不太可能会有一匹马。"
"阿格尼丝,你可以拥有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你忘了吗?"马乔里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一双湛蓝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阿格尼丝不自在地耸了耸肩,径直往前走。
"嗨,你做什么?我们到家了。"
她刚才看到了她们右边的一个建筑物,但是没怎么在意,因为那只是个破旧、没有人住的小木屋。现在她挤出一丝笑意,"哦,是啊,正是呢。"
"我就住这里。"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马乔里皱着眉,摇了摇头。"怎么了?"她从手推车里提起行李说,"随你的便,你可以呆在外面,但是我要进去要喝点东西。"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旧的一座木房子,没有漆过,饱经风雨侵蚀的屋顶上盖着油毡纸。仿佛风一吹,房子就要倒掉。高高的窗子上钉着纱窗,挂了窗帘,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文明的痕迹了。没有邻居,没有车道,没有铺过的路,甚至没有邮箱和电线杆子。但是马乔里已经走了进去,所以阿格尼丝跟着她上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