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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世面,老齐说得有道理。

    我为那啥的命运担心。豁豁死的那天,那啥跟我寸步不离,那啥根本没有做案的机会。况且,那啥压根就没有做案的动机!法治不健全的年月,公安局靠臆想办案,不知道冤枉了多少好人。

    我站在窑门口,将远处的山林遥望,山与山的接缝处,有霭霭瑞气升腾,那是山呼吸出来的气息。我想跟着鲁四去打猎,老家伙不让我去,他大概害怕我偷偷地学走他的手艺。

    山路上,蠕动着一个小小的黑点,那黑点慢慢地向我靠近,终于,我看清了:那是那啥!

    “那啥——”我大声喊着,群山齐应。我忘记了山路湿滑,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我伸出拳头在那啥的胸前捣着:那啥!你驴日的还活着!

    那啥看见我衣袖上的黑纱,非常歉疚地说:“对不起,我出来迟了没有赶上送伯母一程。”

    我被一种重逢的喜悦陶醉,我迫切地想知道在我走的这一个多月里所发生的一切,我迫不及待的问那啥:“出来啦?结案啦?”

    那啥脸上的喜悦被阴云替代,他忧心重重的告诉我:秀秀跑到公安局,把害死豁豁的罪责全揽到她的身上……那啥被放出来了,公安局却将秀秀收监。

    我耳鸣了。失聪的我听不到雪花锐变成水时的哭声,我想起了丹麦神话里的美人鱼,为了脱去鱼的鳞甲,流出的血浆把海水染红。伟大——这个字眼太神圣。

    “秀秀-——我,要,娶,你!”是谁推倒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蜿蜒的山路在那啥的呐喊声中变成了一条火龙,燃烧完灰烬后,剩下的张力无比丰富。当听觉重新恢复以后,灌入耳际的是那啥如雷的涛声。

    我想把自己变成山的骨架,让那啥站在我的肩上,去摘天上的月亮。我想让那啥把天上的星星串起来,挂在秀秀的脖子上,给秀秀做嫁妆。秀秀,你前世里积啥德了?这辈子遇见了那啥!

    鲁四一瘸一拐的回来了。老家伙套了一辈子猎物,到头来踩上了别人下的套子,山神爷在警告他:别在是非面前糊里糊涂。鲁四看见那啥,把头扭向一边,喉咙里咕噜上来一句:“胶锅里的胶熬粘了,瓷熊才会把身子扑到胶锅里头。”

    我和那啥不能跟鲁四上计较,走上前去一人扶住鲁四的一只胳膊,关切地问老家伙伤得重不重,鲁四将我俩的手狠狠地甩开,说我的死活不用你俩管!老家伙较起真来跟小孩子一样,让人无所适从。

    回到窑里鲁四仍然怒气不减,他气呼呼地拿出了他最珍贵的家当:一副豹骨架子,说让那啥把豹骨剁碎,熬成豹骨汤喝,豹骨汤补身子。

    那啥不敢违命,操起斧子剁开了豹骨,汤熬好了。我又摊了些玉米面煎饼,三个人围在一起吃饭,鲁四把手卷成喇叭状,放到嘴边一吸,说:“好酒!”大家又想起了豁豁和他烧的酒。

    鲁四说豁豁其实是个好人,性格豪爽,为人仗义,山里人差不多都喝过他的酒,有钱能喝没钱也能喝。谁有个七灾八难到豁豁那里借钱,一般都不会空手而归。豁豁给人借出的钱从来没有要过,有了还没了算,豁豁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谁没有个跌跤滑倒时?

    那啥说,就是哩。埋了我妈以后,我在香炉底下发现了二十元钱。我把村里的人齐齐排查,怎么也想不起究竟是谁把钱压在香炉底下。突然间我想起了豁豁,全村人都给我借钱,就是豁豁没有给我借,这钱一定是豁豁压倒香炉底下的!我问过豁豁,豁豁的回答证实了我的猜想。豁豁说不管是谁放下的你拿上用了就是,没有必要弄清钱是谁的。

    鲁四的脸上挂着讥讽的笑:“所以说人家豁豁刚入土,有人就要娶豁豁的老婆,小伙子缺德二字怎么写你给老汉说说。”

    大家都不言语了。道德的砝码在天枰的两端跳来跳去,熟是熟非,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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