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

    屋子里的人似乎都被那一幕吓到了，再没有刚才叽叽喳喳的样子，甚至在接下来的一系列检查考核里，也一个个老实的不行，林婉更是默默的躲在一角，偷偷的打量着众人的神色。她总觉得这些人里似乎有谁知道些什么。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她实在太小，或者人家掩饰的本事太过高深，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伸出手来。”

    小小的屋子里，两个嬷嬷看着站在那里的林婉，面容严谨，不苟言笑，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垂着脑袋，看着有些胆小的姑娘，看过了手上因为做女红而磨出的细细的茧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其中一个嬷嬷走到跟前，把林婉从上看到下，还拎起了裙角，看了看她的脚，这就是所谓的评头论足了，将人像是牲口一般打量，这还是小事，林婉知道一会儿还要脱了衣裳检查，一是检查是否完璧，二是检查是否身有异味。

    宫里的宫女虽然不需要像是大选一般查看身上的疤痕，容貌，皮肤，甚至是指甲，发梢，可是这些最基本的检查却一样不少的，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身边伺候的是个不堪的。

    最要紧的是，每朝每代总有那么几个宫妃是从宫女里跳上去的，有了这么一个可能，自然在选人的时候更加仔细了些。甚至林婉心里也明白，那个莫名丧命的女孩子，她或许什么错都没有，可是她的容貌也许就是错，宫里的女人从来不缺乏未雨绸缪的手段，也从来不缺那些个心狠手辣的，危机感最强的人才能在宫里顺利的活下来，稍有疏忽，等待她们的就是覆灭。在这样的情况下，几乎所有的人都紧绷着神经，时时警惕，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可能成为威胁的人，那么她们做什么选择就很能理解了。

    只是让林婉不解的是，她们才进来一天，是什么人消息这么灵通？是谁这么亟不可待的要除去她？这小选的宫殿都是零时安排的，那么又是谁手段这么厉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从容得手？

    除了血迹，没有尸体，没有凶手，没有痕迹，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诡异的让人发寒！

    林婉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不说她本来就没想按着舅妈说的摔倒什么的，就是她原本有这个心，这个时候也不敢做什么了！这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敢做小动作的。

    当然有这个认识的人不少，最起码那几个和她同屋的人基本都是这个样子，或许是她们亲眼看到了那血迹后的醒悟，就是争吵斗嘴都没有了，倒是听说隔壁有个屋子里，有一个姑娘从床上摔了下来，结果摔断了腿，因为这里没有太医过来，生生疼的晕了过去，也没有人理会。一直到了下午，小选结束，所有人出宫等待通知，才被抬出去。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姑娘的腿只怕是不好了，就是能救治过来，必然也会留下后遗症的。

    等到林婉终于走出这宫门，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她一时间有些迷茫了，这真的就是她选择的生活吗？

    从此以后，没有一刻的安宁，或许睡觉也要睁着一只眼睛，永远在生死边徘徊，时时都有被害的可能，冷漠，视生命如草芥，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宫里的嬷嬷们一个个都是同样的面无表情，不是她们不想，而是不能，没有表情，她们才能活的更容易啊！

    耀眼的阳光下，不远处马车涌动，都是各家来接人的，看着周边那些姑娘就像是大赦一般，飞快的往自家人那边走去，林婉忍不住也期待了起来，抬眼四处寻找，终于在人群后面，看到了舅舅家内宅管事的身影。

    还好，舅舅还记得来接她，不知怎么心里就是微微一暖。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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