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姚氏去世一周年,到这一天有些人就可以除孝了。
柯容请示过白氏,便收拾过东西,去万佛寺为母亲祭上自己近来抄的几本佛经。白氏摆摆手,眼见清明将近干脆让她直接待到清明再回府,外人说起来,自是一番祖母慈爱孙女孝恭的佳话。
佑文和佑祉要求去送,也被允了。另外,柯婉也要求同去。
“姐姐,我也想去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也算赎姨娘犯下的无礼之罪,请姐姐允许!”柯容怎么可能愿意带她去,但白氏继续发话同意了她也没办法。
出发时,柯容柯婉一人一辆马车,佑文带着佑祉在外面骑马跟着。
柯容抬手掀开车帘看向车外。身为大家闺秀,出门的机会其实不少,但每次都是出门坐车,下车进门,对着繁华的京都也只能看见这一方小窗外的掠影。
柯容收回视线,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婢女。
红衫和绿裳据说都是从小就跟着的,比她大一两岁,绿裳灵动跳脱手脚也利索勤快,红衫则更稳重些,做事也更谨慎,所以她出门一般带红衫。这次是想着绿裳也好久没出门了,索性两人都带上了。
“红衫你多大了?”
正在沏茶的红衫倒满一杯捧到柯容面前,答道:“回小姐,奴婢十七了。”
柯容又问绿裳:“你呢?”
绿裳笑嘻嘻地回答:“奴婢也十七了,不过比红衫小四个月——小姐问这做什么?”
柯容心情不错,难得与她们调笑,“可是不小了,来跟小姐说说,都有没有意中人?哪个想早些做人家新娘子的,小姐可以放你们出门!”
两个丫头默契地一起嗔怪她,“说什么新娘子意中人的,小姐真不羞!”
“就是,奴婢可不嫁人,奴婢还要跟着小姐享福呢。”
“享福?我怎么不知道我这儿还有福可享?别不好意思,有意中人就说,不然耗成了老姑娘就没人要了!”
“小姐说什么呢?”
“就是……”
这边主仆三人笑闹着,另一辆车上又是一番情景。
“你可都问清楚了?”
“小姐放心,奴婢使了好些银子问出来的,肯定没错,平西侯夫人和安国公夫人每年清明都要去万佛寺听大师讲学,斋戒数日。”
“安国公夫人也去?”
“是的,两家向来交好,做什么都一起。原本往年还有魏国公老夫人的,只是她家出了点事,所以今年只有两家……”
“也好,那你可查到她们平日都去哪儿做些什么?”
“自然是查到了的,那贴身丫鬟与奴婢曾在一个人牙子手里呆过,有些交情,奴婢请她吃酒她便都说了——奴婢都记在这上面了。”说着回话的丫头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纸。
柯婉一把夺过来,神情十分激动。
“好,回去我便秉了大伯母给你升个一等丫头,日后就在我身边伺候,至于大哥身边的位置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几人到了万佛寺正是晌午,安排好住处吃了午食这才去大殿上香。从大殿出来,佑文便带着佑祉回去了,他们下午还得回学堂。柯婉借口身体不适回房间歇着,柯容则决定带着两个丫头出去散散步。
不一会儿,三人便走到佛堂后,停在一棵巨冠大树下。
柯容记得,它叫“因果树”,据说有千年高龄,树干要五六个成年人才可合抱,树枝上挂着一条条彩色丝带,作用很常见,许愿用的。
柯容记得第一次来是七岁那年,她刚成为柯三小姐,大病一场已经痊愈,姚氏带她来还愿。当时她仰望着这棵树,望到脖子僵掉,最后选了一条大红的丝带,系上木板投挂到树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