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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当时他们在考虑订婚。”

    她看上去如此年轻,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她的眼睛折射着五光十色的未来,生活对她来说充满了可能性。她还不知道即将要面对的、难以承受的痛苦。

    “我想见见她。”我说。本从我手里拿走了照片,他叹了口气。

    “我们没有联系了。”他说。

    “为什么?”我说。我已经在脑子里计划好了,我们可以互相安慰。我们会分享一些东西,一种共识,一份深深埋藏在我们所有人心中的爱,即使不是为了对方,也至少是为了我们都失去了的东西。

    “吵过架。”他说,“一些难以处理的事情。”

    我看着他,我可以看出他并不想告诉我。那个写信给我的男人,相信我、照顾我的男人,因深爱我而离开我却又回来找我的男人,似乎已经消失了。

    “吵过架?”

    “吵过架。”他说。

    “是在亚当死前还是之后?”

    “都有。”

    寻求支柱的幻想破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烦意乱的感觉。如果亚当和我也曾经吵过架怎么办?他一定会站在他的女朋友一边,而不是选择他的母亲吧?

    “亚当和我关系亲密吗?”我说。

    “噢,是的。”本说,“直到你不得不去医院,直到你失去了记忆。当然那以后你们也很亲密,是你能做到的最亲密的程度。”

    他的话像一记重拳一样击中了我。我意识到在他的母亲患上失忆症时亚当还只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理所当然我从来不认识我儿子的未婚妻,每天我见到他都像第一次见面。

    我合上了相册。

    “我们能带上这本相册吗?”我说,“我想待会再仔细看看。”

    *****

    我们喝了点东西,我把行装收拾起来,本在厨房里冲了些茶,然后我们钻进了车里。我查看过确实带了手提袋,日志还装在里面。本往我给他准备的包里加了几件东西,还带上了另外一个包——是他今早上班带着的皮革挎包——加上从衣橱深处找出的两双徒步靴。他把这些东西塞到行李箱的时候我站在门边,然后等着他检查确保门都已经关好、窗户已经全部锁上。我在问他路上要花多少时间。

    他耸了耸肩膀。“看路况。”他说,“出了伦敦很快就到了。”

    明明是拒绝回答,表面上却回答了问题。我好奇他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我想知道是否多年以来反复告诉我同样的事情已经消磨了他的耐心,让他厌倦到再也提不起精神告诉我任何事情了。

    不过他是一个谨慎的司机,至少我可以看出这点。他慢慢地往前开,不时查一查镜子,稍有风吹草动就立刻慢下来。

    我想知道亚当开不开车。我猜他在部队一定要开车,可是休假的时候他开车吗?他会来接我——他那个生病的母亲——带我出游、带我去他觉得我会喜欢的地方吗?还是他认定这么做毫无意义,无论当时我有多么开心,一觉之后都会像房顶的积雪一般消融在暖和的天气里呢?

    我们在高速公路上,驱车出城。开始下雨了。巨大的雨滴狠狠地拍打在挡风玻璃上,先是定定地凝住一会儿,然后飞快地沿着玻璃滑下。远方夕阳正在落山,它慢慢地沉入云下,将水泥森林的城市涂上柔和的橙色光芒。景色美丽而震撼,我却在其中挣扎。我如此渴望我的儿子不再只是抽象的存在,可是没有实实在在的关于他的记忆,我做不到。我一次又一次地绕回了那个事实:我不记得他,因此他和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闭上了眼睛。我回想起今天下午读过的关于儿子的事情,一副图像突然在面前炸开 ——蹒跚学步的亚当沿着小道推着蓝色的三轮车。可是即使为之惊叹不已,我也知道这副图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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