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青色天空低垂暗沉的像是即将要塌下来。
细雪渐渐下得大了,大片大片鹅毛般地落下,不多久便铺满了顶楼的天台,一眼望去是满目的纯白。
少女穿着白色的棉袄,仿佛要与这纯净的雪融为一体,从天台的边沿小步走过来。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澄澈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杂念,纯粹得像初生的孩子,只是脸色白得有些过分。
轻慢的步伐踩在厚厚的积雪上会发出咯吱的细微响声。
一步接一步,一步又一步。
接着她开口说话,素净的脸上是浅淡温软的笑。
她说:“阿时,我只信你,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话音刚落,画面倏然一变。
少女的身影慢慢变得单薄,直至透明不见,满世界的白一瞬间变成刺眼的红,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浓浓”
陶奚时猛地从梦中惊醒,一身的虚汗,睁着眼盯着一室的黑暗,眼睛通红,迟迟没有缓过神来。
她喘着气,指甲陷进手心,痛感袭来才拉回一点神志,稍微清醒了一些后,她打开墙头的壁灯,灯旁的时钟显示的时间是一点二十五分。
她闭了闭眼,又是一片的白,侵蚀整个世界。
两点过一分时,付临清从小区里走出来,凌晨的街道几乎看不到人影,所以他一眼就看见在门口来回走动的陶奚时,她一个人站在那儿,他揉了揉带着倦意的眉心,走过去。
感觉到有人走近了,陶奚时转身,视线里那个高瘦的男生在靠近,她第一句话就是道歉:“对不起啊,打扰到你休息了吧”
“没,正好在写曲子。”嗓音淡漠,语调疏离,是他一贯的风格。
陶奚时应了一声,怪不得他看起来这么疲倦的样子,原来是在熬夜。
她记得以前也总是这样,他常常熬夜写曲子。
为了另一个人。
付临清这样生性冷淡的人,却为那个人做了许多极尽浪漫的事,一件一件数不胜数,一腔热血全都毫无保留地献给她。
可是结果得到了什么。
结果被陶奚时毁掉了。
她每每想到过往,歉疚c后悔c茫然c痛苦反复被这些情绪用力绞着心脏,疼得无以复加,根本无法再面对曾经的这些人。
沉默蔓延了一阵,后来是付临清出声打破了沉寂,依旧是冷淡的声线,“志愿填了么?”
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陶奚时怔了怔,然后点头,“填了,选了川市的大学,你呢?”
付临清选择的是本市的大学,这并没有出乎陶奚时的意料。
她就猜到,他会留在这里。
他会永远陪着那个笑靥如花纯净如一的少女。
“也没什么事了,就是经过这里刚好见一见你。”陶奚时抿唇,声音变低了,“你上去休息吧。”
他默了片刻,低声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叫了车,就在那边等我。”
其实哪有叫车,不过是再接受不了他的关心,哪怕只是虚假敷衍的态度,她的良心也会再次受到谴责。
付临清没多说,也根本不会再多说,不咸不淡地叮嘱了一句,转身抬步走向小区里。
“付临清”
不远不近的距离,她突然喊住他。
他的脚步停了停,但没回头,颀长的身影,被昏黄的路灯拉下一抹暗色的影子。
陶奚时的声音辨不出什么情绪,她问得艰涩:“你是不是你应该很恨我吧。”
最后几个字似乎有点颤,他不确定她是不是哭了,但是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付临清扯了扯嘴角,“我答应过她,不